三架極為普通的馬車在這一天的上午離開了觀雲城。
在中間的那輛最大的馬車裡,鹿兒又忘記了舔冰糖葫蘆兒,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對面那個和藹可親的大哥哥——
他就是大夏的皇帝?
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呢?
他不是應該霸氣側漏、鋒芒畢露的麼?
周晖此刻心裡卻極為忐忑,雖然他早已聽說當今陛下有容人之量,可正好在說陛下壞話的時候被聽了個正着。
若是這位年輕的陛下不喜,自己的腦袋被砍了是小事,怕的是連累了鹿兒。
坐在傅小官身邊的是蘇蘇,蘇蘇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鹿兒,然後看向了鹿兒手裡的冰糖葫蘆兒——
曾幾何時,自己也喜歡吃這冰糖葫蘆兒,而今有多久沒吃了?
那味道,好生令人想念!
如此一想,蘇蘇舔了舔嘴唇,正好落在了鹿兒的眼裡,鹿兒一瞧,這漂亮姐姐似乎有搶自己冰糖葫蘆兒的心思,她連忙舔了舔,從上舔到下,宣布了這顆冰糖葫蘆兒的主權。
蘇蘇笑了起來,她的一隻手落在了鹿兒的肩膀上,還捏了捏,然後一驚。
傅小官此刻打破了沉默,他對周晖說道:“敢說敢當,既然說了,就得擔下……其實你大可不必緊張,因為你說的确實是對的。
”
“在這個世界裡,武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它其實是不合理的,但存在即合理,我不應該滅殺它,而是應該讓武功發揚光大。
”
所以陛下這是承認了他犯下的錯誤?
周晖很是驚詫,他對曆史研究頗深,在曆朝曆代的帝王裡面,能夠勇于承認自己錯誤的可是鳳毛麟角。
“寒靈寺回去之後,我就發表一個聲明,解除對江湖的限制。
大夏是時候百花齊放了,但得對他們立下規矩……俠之大者,當為國為民,決不允許以武犯禁。
”
“各地的江湖中人可以開宗立派,他們的門人,在他們自願的前提下,大夏的軍隊歡迎他們的加入。
”
“我記得你叫周晖,”傅小官一臉笑意的說着,伸手摸了摸鹿兒的腦袋,“我也記得你叫鹿兒,你呀,該去學堂讀書了。
”
鹿兒擡起了頭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直視着傅小官,在鹿兒的眼裡,傅小官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夏皇帝,他似乎就是個和善的叔叔。
“我想要練武……我已經練了六年了。
”
“哦,這麼說鹿兒想要成為武林高手?
”傅小官笑了起來,卻沒料到鹿兒搖了搖頭。
小姑娘看着傅小官,眼神裡透出了一抹堅定的神色,她很是認真的說道:“叔叔,鹿兒要成為咱們大夏的女将軍!
”
“就像賀三刀賀将軍那樣的軍長!
”
傅小官頓時樂了,“好啊,鹿兒這個理想就很好。
但是……鹿兒啊,當軍長也得要讀書,打仗更多的是用腦子呀。
”
“嗯,”小姑娘點了點頭,“我跟着爹爹讀書呀,隻是……”
小姑娘嘟起了嘴兒,“隻是爹爹的功夫不太好,我需要尋個好的老師……本想去道院的,可爹爹說道院沒了。
”
這話一出,周晖心裡咯噔一下,道院觀主蘇長生可是死在傅小官的手裡,在江湖中人看來,而今的道院就是個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