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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德靜靜的負手而立,看着眼前的這個人。
眼前的這個人是如此的淡定,這個神色平靜的男人一臉平靜,在自己面前沒有絲毫怯場。
他靜靜的對着自己,訴說着自己身邊發生的事,訴說着這幾天,在自己身邊親朋好友身上發生的事情。
這個男人他有着不錯的儀姿,貌似翩翩佳君子,想着他和自己接觸的手段和想法,突然間,神出鬼沒的便出現在自己面前。
張永德雖然不是那種飛檐走壁的劍客俠士,那也是大周國有名的将軍,真正上過戰場統過大軍的人物。
自己府上也有不少門客和護衛,可是在這個人面前如同虛設,張永德想起唐末江湖上盛傳的劍客和遊俠,心裡此刻卻天翻地覆的倒騰了起來。
如果得罪這些人,任你多高名與利,隻怕也是一場空。
诶一件事都是令人頭疼的事情,也許每件事情都是一個契機。
張永德自問也是見過不少高手的,真正面對這些神出鬼沒的高手,張永德發現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法,在這個時候體現了有好有壞。
畢竟,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如果對方見到自己要對自己不利,肯定自己在就不是對方的下飯菜了。
對方剛剛所說的這些事情,自己都是通過朝中幾個知道秘密的人知道了,當然肯定是皇帝授意告訴自己的,這一切不管是暗示還是必然的舉動,都是當權者的手段。
如今就是朝廷中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對方卻了如指掌的和自己聊開,顯然他不但知道事情,而且是提前就知道這些事情!
他究竟是什麼人?
張永德不感覺有人會要挾自己。
以自己平時的處事方法和方式,以及自己和公主的低調,至少在周國應該不可能有人會做這個文章。
至于所謂的什麼點檢做天子,這種傳言的流散,張永德感覺皇帝郭榮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分析。
當然,至于為什麼會有這個傳言,張永德感覺不外乎兩點。
一個就是自己的位置讓人家眼紅了,想辦法要幹倒自己;要麼就是有人怕自己有心思,套取更大的權利,至于這個人就是不言而喻了。
如今周國和北漢一直不對眼,那是曆史以來的原因,他們如果拿自己做文章,會有這個可能。
但是自己掌握的信息,偏安一耦的北漢如今應該沒有這個人力物力。
還有就是皇帝柴榮一直想動手的蜀中,享于安樂的蜀中就更不可能有這個架勢了。
因為當權的國主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下面的人躲避還來不及了。
至于一直想有所為的南唐國,張永德想着更是不可能了,因為如今周國有一大半的探子都在南唐。
可以說對南唐國的監控是上上下下的嚴密,如今周國在集聚最後一絲周全,準備對南唐緻命一擊,對南唐的行動更是明白。
他們對付自己,無外乎就是為了挑撥自己和皇帝郭榮的關系。
自己不是傻子,皇帝更不會是糊塗。
這些人的用意不管深還是淺,自然是會有下文的,張永德深明這一點,所以沒有先表态。
當然,張永德不排除皇帝對自己有想法。
先是自己族内堂兄張永恒在汴州司馬任上,因為仗着自己身份和勢力欺男霸女,竟然被其中一個苦主家的人當街刺殺;繼而是自己小舅陸榭在長江統軍,縱容和不能阻止發現手下将士南逃制止不利,反而被想逃跑的将士斬殺在軍營;而就在昨天晚上,自己的叔叔前洛州兵馬都監張鈞,一家一百五十多口人,居然被斬殺在自己的莊院裡,算的是皿洗滿門了。
這無論是哪一件事情,對于朝廷來說,都不是小事情。
而對于每個事主和張永德的關系來說,在于張永德的位置來說也不是好事情。
如果是太平盛世的時代,這每一件都足以讓張永德傷及根本;對于這個草菅人命的時代來說,這可能微不足道,也可能翻天覆地。
但是,張永德知道這些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當然,他也不會去胡亂揣測,畢竟這些事情不管他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張永德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最适合,以不變應萬變為上。
确實,如今作為在大周國的政壇,站在張永德這個位置來說,在周國他的處境十分微妙和敏感,誰都知道他和國主之間的秘密。
張永德身居高位,郭榮年青有為,兩個人是一時瑜亮。
自己家族因為近百年來,都是以武功傳家,雖然個個都是武将,但是也都是文武兼修。
家中子弟多是仁孝出名,個個也都有身不俗的武藝在身。
自己這個堂兄,張永恒雖然不是那種特别出衆的名人,也不是家族最優秀的幾個兄弟,更不是那種一呼百應的統軍大帥,其實一身武藝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刀馬功夫還算可以。
尋常十多個大漢根本不在話下,何況如今作為司馬的他,身邊肯定會有幾個跟随,想不到居然被人當街刺殺。
當街被人刺殺這種鏡頭,要麼是兇手武藝出衆揮灑自如,要麼自己這個堂兄太差勁了,和小孩一般不堪一擊,但是這種事情可能嗎!
說給張永德聽他也不會相信。
自己這個堂兄還是想在政壇上有所建樹的,所以家族這幾年也在逐漸培養他。
春節的時候自己剛剛見過他,渾身上下可以說都是透露着生氣,也正是最有拼頭的年華。
自己這個堂兄雖然納了幾房妻妾,就算平時不斷寵愛,但是因此而受難,張永德感覺事情有些玄乎了。
自己小舅陸榭是自己最小的娘舅,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雖然也是因為先帝郭威登基後,先帝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提拔他,但是他确實自己也是極有想法和能力的一個人。
如今作為正五品上的定遠将軍,正跟随周國大軍在長江沿岸駐守。
自從唐國降藩割地後,長江以北盡屬周國。
陸榭作為周國的将軍自然帶有一軍,安紮有營寨為基地。
至于說有将士逃離往南唐,張永德完全相信。
不管周國兵力有多強大,現在甚至逼迫的唐國割地降藩。
但是唐國曆來确實比周國繁華,有很多周國沿線駐守的士兵,原來就是唐國的人。
他們雖然重新的編排,也加入了不同的隊伍,可是小範圍根本難以成氣候。
可是周國的兵員曆來就是老兵混雜新兵,降兵和原來的領将分離。
每個軍營的降兵和新兵更是有明顯的比例,至于陸榭的軍營裡面的将士,能夠弑将逃離,張永德深深感覺懷疑着,畢竟陸榭也是有自己親軍的,據說陸榭的所有親軍都被殺了個幹幹淨淨,如今自己小舅平時統軍的能力,和這複雜的局勢讓張永德陷入了沉思。
因為,陸榭當天能夠逐漸深任将軍,開始确實是先帝郭威眷顧。
後來,卻是陸榭自己有能力體現,在軍中嶄露了頭角,被先帝發覺他的長處,才逐漸給他提拔為中層将領,正往高層将領培養和帶領。
如果單單是為了看着自己面子上,先帝完全可以把陸榭留在京城,做一個閑職官員的。
如今的皇帝郭榮确實年輕有為,沒有看着張永德的面子上,使勁去提拔陸榭,但是陸榭在郭榮手裡也很順利升級。
這恰好有利的說明了陸榭的能力勝任,他手下出現的将士出逃的事件,到最後自己被出逃将士身弑,讓張永德心裡感覺到難過。
自己叔叔張鈞曾任洛州兵馬都監,雖然職務不高地位不顯。
但是因為自己父親和祖父的追封,和自己在周國的地位,他也享受着極高的地位和待遇。
他也很理智的退出了官場,在京城外購置莊院養老去了,生活過得的是有滋有味的。
想不到如今卻莫名其妙遭了大難,一家人被殺了個幹幹淨淨。
據說他前一段時間,相中了一個舉子的寡妻,竟然莫名其妙的逃過了一難。
自己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派人去徹查和尋找了,卻是還沒有見到叔叔,不知道究竟什麼原因,和突然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張永德曆來仁孝于世,如果面前這個人不來尋找,他正準備親自趕去城外莊院。
他也從來沒有和别人透露過半點,關于自己和皇帝郭榮之間有什麼分歧,對于大周國和自己的想法,張永德從來不和别人提起半句,就是對家人自己的想法意思他也一直緘口不言。
他不是顧忌什麼,而是感覺作為一個臣子自己應該做什麼。
如今在周國他不但是殿前都檢點,還是皇帝郭榮禁軍的最高統帥,不管處于自己和皇帝什麼關系,張永德明白自己的位置。
對于一個皇帝來說,對張永德這個位置和身份,肯定是最忌諱和忌憚的了。
雖然皇帝也從來沒有流露出什麼,以及對張永德做出有什麼動靜來,但是張永德自己明白,像自己現在的位置,肯定是十分尴尬和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