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興靜靜的站在湖水邊,這裡也算是皇城西湖的邊沿小道,自從先帝劉晟去世後,在征得劉繼興同意之後,西湖藥洲變成了唐大師唐裳修行的地方。
當然,後來搬過來的還有當天劉晟寵愛的馬敏,她選擇了跟随唐裳習道,劉繼興沒有幹涉她,也沒有對興王府馬家施壓。
劉繼興沒有讓人去打擾他們,也不想打擾他們所謂的修行,畢竟皇城裡住地方太大了,自己也不缺那些地方。
如今天氣在南方逐漸變得熱起來了,劉繼興每天要應付的事情太多,參與的事情也多,平時都幾乎比較忙,今天難得有一點點時間,便避開了一大幫人,出來散散步。
其實,劉繼興是想好好捋捋這段時間,自己進行的一系列計劃,和清晰的分析一下自己撒下去的龐大的網,看看自己如今能不能夠拽在手裡,或者随時的收放由心。
一個是海上的行動和勢力擴充,基本上達到了自己想要的要求。
在後世發達時代裡,都有很多國家力不能達的發展海軍,何況在這個沒有機械動力的時代裡。
在自己的想法和指示下,大漢國船棹使伍彥柔正在進行着實驗,那是一些連他自己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東海和後世黃海一帶沿海,雖然有着複雜的勢力群體,但是介于這個時代的整體水平,水軍還都隻能在近海周旋。
在自己強大的樓艦火力下,以羯可船長為主的自己的船隊不斷出擊,已經肅清了海上的大大小小剩餘勢力。
真正的讓大漢國的船隊,做到了海上霸主的姿态,雖然這個勢力還不能完全公開,但是劉繼興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了。
東海沿線比較大的島嶼,在自己清晰的線路指引,和有目的的出擊下,喬裝海盜的水軍基本上都強行登陸,或者公開的占領了。
船隊水軍更是在高麗、周國、唐國、吳越國、閩國接壤和擁有的海岸線上,強勢取得了主要的主動權,和深水港灣。
随時可以對自己的行動,起到重要的幫助。
如果是以前,劉繼興絕對不會相信,自己可以養得起這麼龐大的船隊、水軍和各式戰艦。
但是事實證明,自己以把劉家的錢花光的原則,和以戰養戰、以戰養人的戰略,解決了這個重大的問題。
而且水軍隊伍得到了更大的鍛煉,不但培養了一大批水軍将領,而且水軍實戰能力大大提高增強。
再有就是對南海的開發,可以說是取得了可喜的成績。
大漢國現在不但完全控制了海南島的原住民族,而且開發出來了南海島周邊海域,和南海諸國交往也取得了長足發展的前景。
現在這些小國不但知道了大漢國的厲害,還紛紛想依靠大漢國。
當然,在海南島的開發上,劉繼興是得到了一個人的大力支持,這個人就是大漢國另外一個異姓王,當代薛王李玮素。
說起薛王,可能很多興王府的人都知道。
但是說起薛王李玮素,可能反而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因為,在興王府,薛王是一個符号,一個前朝的王族。
至于薛王是哪個人,估計都沒有幾個人認識。
因為,在幾十年前,那還是在前朝唐末的時候,如今的興王府還沒有建立,那個時候統稱為廣州府。
如今的興王府在那個時候,還歸屬嶺南節度使管轄。
因為天高皇帝遠,再加之本來就屬于野蠻之地,朝廷幾乎沒有人願意來這裡出鎮,何況是作為皇室貴喓的皇家子孫。
當天廣州嶺南的節度使劉崇龜病故,這一年恰好是唐末昭宗乾甯二年(895)。
朝廷那個時候完全沒有能力管轄天下,各地的軍閥割據勢力各自為政。
偏偏皇室子弟因為幾百年下來,發展的支系衆多,皇帝為了李氏皇朝的未來,還是隆重的派遣了玄宗皇帝的弟弟,薛王李隆業的後人李知柔來廣州任職,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一則這可以顯示朝廷對宗室的厚待,二來自然是無力**顯示朝廷的威力。
雖然不一定有人會賣皇族面子,但是這個時候至少還沒有誰傻到會公開反對朝廷。
于是,作為宗室子弟的李知柔撿了個好彩,萬裡迢迢的從長安來到鳥不生蛋的嶺南,來接替死去的劉崇龜,不但風風光光襲爵薛王,而且作為了嶺南節度使的實權親王。
當時劉崇龜手下有兩個牙将盧琚和譚弘玘,他們根本不認識這個薛王李知柔是誰?
也不太想聽從皇帝的命令,當然主要還是盧琚舍不得手裡的權利。
他們大膽的借口城内無居住之地,把薛王李知柔這個親王節度使拒之門外,可能也隻有在這個時代,何況是偏遠的嶺南會出現這種情形。
盧琚和譚弘玘兩個人狼狽為奸,操縱了嶺南的民政軍權,更是無視周邊的一些同僚的憤慨。
先是以盧琚親自的口令,劉崇龜的名義分配各地防務,當然是遠和近吓的手段,更是讓譚弘玘鎮守端州拱衛廣州。
輝煌的大唐盛世不再,作為末世王爺也真是可憐,盧琚堂而皇之不讓進門後,李知柔就真的隻據在城外居住。
因為長安肯定是回不去了,走又心不甘,李知柔隻有可憐的等待,等待老天開眼。
而當時劉繼興的伯祖父,也就是後來的大漢襄皇帝劉隐,他當時是封州刺史、右都押衙,他一直負責賀江一帶的軍事防禦。
他聽到這件事後,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看起來跟自己毫不相幹,可是往往有些事對于某些人來說,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乾甯三年(896)底,準備好的劉隐主動起兵,一路沿着郁江(西江)東下直殺端州。
譚弘玘早就聽過這個年輕人的威名,何況劉隐手裡有一百多條船,兵力幾萬以計。
譚弘玘自然不想和劉隐厮殺,看着劉隐年輕有為,便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劉隐,以此來穩住劉隐。
誰知道劉隐也正好将計就計,晚上帶人混進了端州,順利擒殺了譚弘玘,完全占領了端州後,更是順流直下廣州府。
盧琚一看就急了,死守廣州想耗住劉隐不成,被劉隐沒有幾天就攻破斬殺。
然後劉隐自己大搖大擺做了嶺南興軍司馬,再使人把不得志的薛王李知柔迎接聯系上,說了一番堂而皇之騙鬼的人話,把李知柔迎進了廣州府。
于是,自後廣州的實際控制者,軍政财權全部都在劉隐手裡。
李知柔便在廣州城享福,挂着親王節度使頭銜,日子過得不錯,但是沒有一個人是聽自己的。
劉隐對這位薛王也很尊敬,反正大權在自己手裡。
但是就因為廣州這次唐末嶺南大戰,又因為廣州是嶺南節度第一大鎮,戰略意義自然是不言而喻,為劉隐在嶺南立足打下了堅實基礎,為了劉家皇朝的建立樹立了威信。
李知柔坐在廣州享福,還是唐皇朝名正言順的親王。
雖然有劉隐在後面發号施令,但是至少公文上都是薛王的名字,幾年下來兩個人關系處得不錯。
可以說是各取其需,也自然是賓主皆歡。
但是此時卻有人眼紅了,首先就是韶州刺史曾衮,他在唐末的光化元年(898)底,做了嶺南各州軍閥的出頭鳥舉兵南下威懾。
這裡面還有廣州牙将王缭的參與,他也調水軍想和曾衮裡應外合,劉隐也算見過大世面的,不但有所準備而且根本不怕。
史料把這次行動記載得簡潔有力:“一戰破之!
”
人頭拿下,地盤輕松收下,版圖自然擴大,劉隐好不得意,也讓李知柔明白一個道理,在嶺南混沒有劉隐不行。
何況自己這個親王,似乎比京城那些王爺,看起來似乎強太多了。
周圍的老百姓都知道廣州城裡坐着的是薛王爺,天下還是咱李家的,雖然這個地盤有點偏。
光化三年(900)十二月,李知柔病死任上。
精明的劉隐自然主動上報朝廷,想立李知柔随行廣州任上的一個兒子。
但是昭宗皇帝李晔同志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沒有同意劉隐這個實權軍閥的要求,而是委婉的慰問了劉隐同志,派遣同平章事徐彥若來接替。
其實,昭宗皇帝也明白,徐彥若來了也是白來,廣州肯定早就是姓劉了。
不過那個時候,劉隐還是要借助朝廷提高自己的威望,還是不敢當着天下人翻臉。
果然徐彥若順利的到達廣州,劉隐還是很客氣的招待了徐彥若一行。
徐彥若到了一看情形,便非常知趣的配合,從來不給劉隐找麻煩,平時經常應約和劉隐聚聚,也去看李知柔的兒子不說,還上書給昭宗皇帝晉升劉隐為節度副使,順帶也關照李知柔那個沒有走的兒子,推薦他任職等等。
昭宗皇帝自然開出空頭支票,這邊升了劉隐不說,還給李知柔的兒子加了個郡王,也不招呼他回京城長安。
劉隐這個時候地盤還不大,身邊的勢力虎視眈眈,好在徐彥若隻待了一年,就和李知柔一樣走了。
臨死還給劉隐在昭宗皇帝面前說了好話,讓劉隐做了嶺南節度留後,這年劉隐才二十八歲。
後來事情就和曆史發展一樣,唐皇朝在朱溫的攪合下完蛋了。
李知柔的一支後代因為留在了嶺南,逃過一劫反而沒有被朱老三滅族,而且一直挂着薛王的爵位不變。
再後來劉隐、劉岩兄弟控制了嶺南,掃蕩了周邊大大小小的勢力。
劉隐早早的去世後,他弟弟就是劉繼興的爺爺,大漢國建國皇帝劉隐的弟弟劉(岩),繼續善待李家子孫,登基的時候還不忘,拜李知柔的孫子李枕為薛王,成為大漢國幾個異姓王之一。
雖然,如今幾十年過去,皇位也到了劉繼興的手裡。
但是,作為異姓王的李氏居然沒有消失,而且當代薛王的李玮素十分聰明。
他在劉晟手裡他就隻做太平王爺,而且投其所好的開辟了許多商行賺錢,其中大漢有三分之一的海運生意是薛王府的。
但是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每年薛王府三分之二的收入都進了劉晟的口袋。
常年在海上貿易,薛王府對海南島和南海的掌握還是很有力度,尤其是劉繼興接受讓阿巴斯負責海運後,薛王李玮素聰明的全力和劉繼興合作,更是讓劉繼興在海南站住了腳。
劉繼興對薛王府做出了積極的回報,那就是登基上位後,主動讓幾個有眼力的臣子撮合,将薛王府一位自己看着順眼的,嫡子直系鹹甯郡主迎進了宮裡,而且還把薛王府海上貿易的利潤擴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