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注定是不平靜的!
炎熱和火焰沸騰,似乎占據了每個人的心頭。
令人心頭升起一股焦灼的茫然,在那裡隻有毀滅。
這個夜許多人都将徹夜難眠!
因為自此他們将會無家可歸,或者就此灰飛煙滅。
這個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這晚之後,這裡所發生的事情,将會傳遍整個中原。
這個夜晚注定是令人亢奮的!
因為這晚許多人一飛沖天,許多人一敗塗地,這些都注定要記入史冊!
許多人都不知道,這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為他們碌碌無為,他們不會對身邊的事情關心。
這個世界上,許多這種人,即使是發生在身邊的事情,隻要和自己沒有關系,他們都不會去主動關注。
不管以後如何,似乎都将于他們無關,因為沒有人參與了這晚的行動。
許多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他們一直在人生中尋找機遇,他們對身邊每一件小事都緊張,甚至都特别的在意。
他們混迹于社會的底層,苦苦掙紮以求出路。
每一個最小的機會,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次翻身的機會。
他們的出路必将前途光明,事無巨細親力親為,因為這些人參與了這晚的行動。
如果一件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的話,這晚注定要改變許多人的人生!
有些人想改變,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因為他沒有積累,或者沒有用心。
有些人想尋找,卻找不到門路,因為他不會主動邁出那一步,去尋找就在身邊的機遇。
在曆史的長河裡,事實證明每天都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我們每個人關心的隻是自己身邊的事情。
當然這有些事情轟轟烈烈,有些事情不值一提,可是這些事情無論大小都足以承載,每個人不同的一生。
這晚發生的事情,對于很多人來說,也許有些微不足道!
也許根本就不值得去關注!
可是它一樣還是發生了!
不管你來與不來,而且它就好像下雨打雷一樣,雖然讓人有些擔憂,卻它還是沒有辦法的發生了。
王可就那麼半跪在樓廊的細柱前,借着夜色隐伏在樓廊,目光卻依舊不知疲倦的盯着對面的大宅院。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脖子有些發涼,在這炎熱的夏日夜裡,令人有些奇怪的感覺。
對于今晚參與這樣的行動,他可以說是平生第一次。
不但從來沒有幹過,此刻也難掩心中的緊張和興奮。
對面的大宅院是聊城府有名的府邸,自己突然接受命令前來,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明明也知道這家宅院不是自己平時可以涉足,可是想到等下又有可能自己要進去,便忍不住的有些格外的激動。
耳邊還是那激動人心的誓言,看着自己手裡的單刀,王可甚至前一刻還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
不過心裡回蕩聽到那鼓動人心的口号,對于王可來說還是一種緻命的誘惑。
腦海中似乎有種無法磨滅的記憶,那是自己當年幼小的時候,跟随家人從淮北逃難來到聊城府。
那個時候聊城府在東平郡還不顯,卻因為運河的環繞多了幾分生氣。
一家人因為父親有一把力氣,得以在城裡和城外碼頭謀生。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也許一家人會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後來有一天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突然就失蹤了。
目前為了尋找父親,再也沒有回來過家裡。
王可隐隐約約後來聽和父親一起做事的人說,父親失蹤的那一天,城裡有人到處抓人進軍營去做牙兵。
王可雖然年紀小,可是憑着一股毅力,還是打聽到了,那是一支路過聊城府的軍隊,為了充實自己的戰力,在聊城府強行擄去了近兩千人的壯丁。
從那一天開始,王可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父親,那一年他才不過十二歲。
母親後來的失蹤,使得這個家庭完全的破碎。
最令人無奈的事情便是,家裡還有五個弟弟妹妹。
在最艱苦的時候,在最孤苦無依的時候,王可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
最令人痛心的便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年自己有兩個稍大的妹妹,在城裡乞讨的時候,居然被人拐跑了。
無數個夜裡,王可不在思念自己的父親,和那失去蹤影的母親。
無數個夜裡,王可不在後悔,自己沒有照顧好弟弟妹妹。
那年冬天,王可記得聊城特别冷。
似乎有無數的流民和百姓都因此而受難。
王可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是一天下着大雪的日子,他幫人幹完雜活,意外得到人家給的一個包子,他舍不得自己吃,興奮的迫不及待的回家。
和很多聊城貧苦的流民和人家一樣,王可家根本就沒有房子。
當初一家來到聊城之後,就在城内一處荒廢的廟宇附近搭房借住。
這裡雖然是某個大家族的地盤,卻從來沒有人管過。
因為這個時代這種地方,對于大家族來說,根本就不會去關注。
倒是使得許多流民和百姓占據了,周邊住了無數和王家一樣的人,大家都用樹枝樹幹圍屋。
其實就是搭着一個小木棚,四周用一些草填充為牆,一家人都擠在一個小地方。
王可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他拿着包子興高采烈地的回到家,卻看到自己那最小的弟弟縮在地上,他被活活的凍死和餓死了。
而自己那兩個僅存的弟妹,都還不足五六歲年紀,為了這最小的弟弟去外面乞讨了。
因為在外面乞讨不到東西,一個也餓暈了在家附近,一個被人打掉了三顆牙齒。
抱着自己死去的弟弟,找回乞讨和暈倒的弟妹,王可在那個冬天感受到了絕望。
對着老天發出了無助的嚎叫,心中的痛苦和絕望無人能夠理解。
王可發誓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可是命運總是令人無奈,因為自己一無是處,而且沒有任何的能力。
不過王可還是要感激,他相信命運對待自己還是眷顧的。
因為第二年的春天,他遇到了一個貴人,自此不但自己的命運改變了,就是剩下的弟妹也不愉餓死。
耳中各種嘶啞的呼叫聲不斷,那是聊城府西區不斷傳來的,有敲鑼聲也有救火聲。
似乎把王可的思緒拉回到了眼前,他不由回頭看了眼身邊的朋友周維,這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和自己一樣跪伏在一旁,看起來似乎比自己更加的穩當。
夜色讓他的輪廓看起來迷蒙,卻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王可想着如果沒有那年春天的遇見,也許自己兩個人都還窩在那個木棚裡吧。
西區的火光離着這邊有些遠,但是似乎映紅了的天空也照亮了這邊。
借着那絲光亮,王可看着周維那對虎眼正睜得滴溜圓,似乎不眨眼的看着面前大院的大門。
王可心裡多了一絲溫暖,有朋友在身邊的感覺真好,讓自己心裡踏實,也多了那絲溫暖。
剛剛那種忽然感覺到的寒意,此刻卻似乎突然的消失了。
似乎感覺到王可的眼神,周維也偏頭瞟了自己朋友一眼,不過卻沒有吱聲來回應。
雖然張嘴卻馬上警醒,機智的反而朝王可眨了一下眼。
這是出來行動時大家都說好的暗号,就是問詢對方有什麼事的意思。
王可心裡有話,但是自己想明白了這不是場合,又看了眼旁邊隐身的另外幾個同伴,對着周維示意自己有些擔憂。
他知道周維的性格和脾氣,不敢表達了太多的意思。
周維眉頭皺了一下,看着王可又指了指自己脖子,表示自己剛剛渾身發寒,感覺到周圍有些危險。
周維便比劃了下小指,示意王可膽小,卻咧嘴笑了一下。
這周維和年紀卻是一般大,差着也不過幾個月,不過身形卻比王可高大了足有一個頭。
兩個人是從小在荒廟附近長大的朋友,可以說是無話不說,對于對方的動作自然也早就熟悉,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年的春天,似乎标榜着人生際遇的改變。
天氣似乎很快便暖和了起來,王可帶着弟妹去郊外摘野菜,周維和家人也一起去了。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兩個人遇見了蔣确,這個王可認為是自己貴人的人。
他是使尊府的槍棒教頭,陪着使尊府的公子小姐去郊遊狩獵。
因為看到自己兩個人居然憑借竹弓木箭狩獵,而且捕殺了不少的獵物,便對自己兩個人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後來看到自己兩個人因為手裡的獵物,和街頭一夥閑人争食争吵,打的頭破皿流沒有放棄,便收留了自己兩個人為徒。
從那以後,兩個人早上都要去跟随蔣确練習,蔣确小小的資助一下,也使得兩家不至于餓死。
幾年下來之後,兩個人自然逐漸的長大成人,命運可以說完全的改變了。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使尊,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師傅,乃是使尊家的客卿供奉。
甚至到使尊去世的時候,王可才算真正見到使尊的幾個公子。
但是王可對使尊家的感激絲毫不少,因為蔣師傅的原因,兩個人不但活命了下來,王可還讓自己兩個僅存的弟妹活下來。
雖然蔣師傅也是在使尊家接受供奉,但是兩個人認識的時候,他已經在聊城府王府居住了,王可認為這也是使尊家的恩德。
當真是時光匆匆,王可和周維已經成為了一個青年,如今正是報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