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之名,對于河北一帶的流寇、草寇、江湖人士來說,那真叫是如雷貫耳,無人不曉,若是在往日,山士奇避他都唯恐避之不及,可是今日,在怒火攻心之下,他哪裡還想得起王煥是誰,胯下戰馬狠狠一夾,手中的渾鐵棍掄起,朝着王煥的腦門的就是一棍,“老東西,給老子死開!
”
王煥聽了,當下氣急反笑,“老夫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叫老夫死開,就讓老夫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眼中厲芒一閃,丈八滾雲槍一豎,頂開山士奇的鐵棍,雙手随之将槍一掄,槍尖疾探間,立刻在山士奇的手臂上挑出一抹皿花。
“啊……”山士奇傷在了王煥的槍下,怒火愈燒愈熾,口中憤怒地咆哮着,“不想死的就給老子一起上,剁了這老頭!
”
山士奇一聲令下,再加之心底深處對生的渴望,石敬等人哪裡還有半分猶豫,舞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帶着晉軍所有的士卒便是沖了上來。
事實上,在王煥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田虎,壓根就不把他放在心上,在他的心中,唯一夠資格稱得上對手的,隻有如今占據燕雲大部地方的李俊辰,是以在接到出兵的命令時,原本他根本不想趟這個渾水,可轉念想到,這麼好的練兵機會不會常有,是以還是帶着手下新招募的士卒來了,讓他們上戰場見見皿。
新兵初上戰場,緊張和害怕是永遠繞不過去的一道坎,即便是日後名将的楊沂中,此刻也不過是王煥帳下的一個毛頭小子,看見晉軍面色猙獰,不顧一切地朝着自己這裡湧來,他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腦中也是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便是一揮手中的令旗。
有道是令出如山,哪怕是再害怕的新兵,也是在看到楊沂中的這個動作後,鼓起勇氣,舉起自己手中的刀槍,迎着晉軍殺了上去。
身後的變化自是瞞不過王煥,心中幽幽地歎了一聲之後,老将的眼中閃過厲色,丈二滾雲槍猛地一緊,一槍擦過山士奇肩頭的同時,更是将曾全掃落下馬,戰馬的鐵蹄直接踩在他的兇上,直接将他踩死在蹄下。
接連的受創,反倒讓山士奇的頭腦清醒了下來,看了眼慘死的曾全,再也顧不上自己先前一定要殺了王煥的豪言,伸手朝着戰成一團的楊沂中方向一指,厲聲喝道:“往那走,從那裡沖出去!
”
山士奇這夥人真的要走,以王煥手下居多的新兵來說,自是攔截不住,所幸王煥的目的也不是要将山士奇斬盡殺絕,在付出一定的傷亡之後,山士奇等人還是成功突破了王煥的攔阻。
楊沂中面色難看地看了一眼突圍而去的晉軍,低着頭來到王煥的面前,輕聲道:“将軍,沂中…沂中…”本已想好的話,在這一刻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眼眶中淚水不住地打轉,就似下一刻就要流下一般。
“夠了!
給老子把頭擡起來,眼淚那種東西是你應該有的嗎?
如果你還有那種東西的話,就給老子從軍中滾出去!
”不等眼淚落下,王煥猛地一擡手,将槍砸在楊沂中的肩上,厲聲喝道。
聽見王煥的喝罵聲,楊沂中身子猛地一震,忙是伸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抹,滿是倔強地看着王煥,“将軍,沂中指揮有誤,緻使我軍出現傷亡,還請将軍治罪!
”
“治罪?
”王煥聞言,奇怪地看了楊沂中一眼,跟着便是哈哈大笑起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怕死就回家撒尿和泥去,隻是今日的事,你給老子好生地記住了,徹底的記進骨子裡去,明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