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座于蓋州的主位之上,但孫靜的心中卻着實有些不是滋味,看着屈均則的目光中也是透出幾分忌憚,隻是當他想到那日屈均則與他說的話,以及那封書信時,卻又不自覺地伸手往懷中摸了摸,摸見書信仍在懷中,方始放下心來,“饒是你智計無雙,還不是要乖乖地入我幕中,替本推官出謀劃策,你且就好好地為本推官奉獻你的全部心力吧,嘿嘿……”孫靜的心中暗暗冷笑,顯然已是想好了屈均則的歸宿。
孫靜的想法,屈均則自是無從得知,隻是他卻知道,自己除了投靠孫靜以外,已然沒有别的路可以走,原本以為可以靠着酆美,在朝廷中謀個立足之地,不想酆美如今卻是連自身都難保,萬般無奈之下,屈均則隻能是想辦法另謀出路。
很快出路便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在澤州之戰後,屈均則便敏銳地發現,田虎勢力說的好聽是叫做晉軍,實則卻是一夥隻會好勇鬥狠的匪寇而已,更兼在他從酆美口中得知鈕文忠在田虎勢力中地位後,冥思苦想了一日一夜,終是想出一條妙策。
雖然屈均則不認為酆美有什麼前途,但酆美終究在戰場上救過自己,而且沒有他的引見,自己怕也難以見到孫靜,于是便将自己的所想全部全部告知于酆美,希望他能引自己去見孫靜,同時一起投靠孫靜。
酆美也是感覺到了孫靜對其的疏遠與不信任,是以在聽得屈均則所想後,二話不說,立刻便是帶着屈均則去見孫靜。
說來也巧,那時孫靜正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傾洩,在得知是此二人時,本待要人将其轟走時,可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變成将二人叫進來。
屈均則是何等人物,雖然此刻的他還是略顯年輕,但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已是有着幾分火候,一見孫靜的面,便是知道孫靜的想法,于是便搶在孫靜說話之前,搶着道:“草民見推官近日面帶愁容,可是在憂心征讨之事?
草民不才,确是有一策獻于推官大人!
”也不等孫靜說要不要聽,直接便是将自己的計策說了出來。
孫靜本想出言打斷,可是在當屈均則開始訴說之際,他不知為何,竟又鬼使神差地耐下了性子,靜靜地聽屈均則訴說了起來。
屈均則的計劃,說到底就是利用鈕文忠在田虎晉軍中的地位,以及田虎麾下好勇鬥狠的本性,先是以一部軍馬多打旗幟充當大軍,緩步慢行至大同關外下寨,誘使關中兵馬出兵襲營,以張開、王煥、項元鎮埋伏于外,先取其關,再滅其軍;同時派出細作分别前往高平、陵川、蓋州,佯裝是大同關派來求取救兵,在三地分别派出兵馬相助大同關之後,由丘嶽、周昂各率一路兵馬攻打陵川、高平;由韓存保、梅展、楊溫、王文德、荊忠、酆美等人于蓋州前往大同關路上險要處步步設伏,待盡滅其軍後,更可冒充其軍,詐取蓋州;如此一來,非但大同關一戰可下,而且陵川、高平、蓋州也可落入宋軍的掌握之中。
雖然孫靜及其不待見屈均則與酆美,根本不想二人獲得點滴功勞,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按照屈均則的所想行事,定然可以将前方的一州一關兩縣全部拿下,不由得面上浮起複雜之色,頗有些難以決斷之感。
屈均則見他面上露出這般神色,便是知道有戲,直接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輕輕置于孫靜案上,而後一把拉上酆美,二人皆以五體投地的大禮,一動不動地跪在了孫靜的面前,靜靜地等待孫靜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