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華的商業大道上,如今隻能看到殘存的廣告牌和政府的宣傳标語。
很多建築外表面的玻璃幕牆大概是因為缺乏維護,已經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經過的時候,徐向東用手抹了一下,看到被抹開的那點玻璃中,今天的自己。
一個秃頂的中年男人。
這形象讓徐向東有些感慨,這讓他想起曾經的一位大伯,并且曾經他覺得以後自己要是秃頂了,一定會去理個光頭。
但現在他秃了,卻已經沒有了去理光頭的性質。
事實上滿大街要找一個還在經營的理發店都難,因為理發這個技能現在算是專業性較強,但需求程度不高的技能,現在沒人會在乎自己隻用一兩天,最多一個禮拜的身體形象。
理發師,美容……這些東西仿佛隻存在于記憶裡,而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
徐向東今天身體不錯,不過他沒有去工作,打算休息。
大城市本來是年輕時候的他夢寐以求的地方,那時候的他總覺得未來這些城市裡肯定有自己的一份,他會在大城市裡跟某個大老闆結成兄弟,做大生意,公司開在大樓的最頂層,自己的名頭就算不是董事長也是個總經理。
距離他産生這些幻想也不過才大半年嗎,但他感覺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空曠的人行道上幾乎看不到多少行人,曾經滿大街的車流,如今隻能看到送貨車和偶爾經過的幾輛車。
徐向東對經濟一無所知,他隻聽說過一些晦澀的名詞,但從這些名詞的解釋中,他能隐約感覺到一個事實。
一個大家都被迫承認的事實。
曾經人類引以為豪的某種生活方式,似乎就要永久的遠去了。
如今的人們還會懷念曾經的生活,就像現在的他,看到眼前的大樓,還是會幻想自己站在樓頂是一種什麼感覺。
但他也很清楚,那隻可能是一種幻想了。
打開手機的定位,從空曠的主街轉入一條小巷,往深處走了一會,又拐彎來到另一條街的拐角。
這裡還有一家蛋糕店。
店沒有名字和招牌,不是印象中的連鎖店,門口的招牌上還挂着福運超市的牌子,但是隔着玻璃能看到裡面有蛋糕。
他走進店裡,就隻有一個人,看着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媽,他直接問:“這裡能做生日蛋糕嗎?
”
“能,多久要?
”
“越快越好,最好是現在。
”
“要多大的?
”
徐向東随手指了一個蛋糕:“這麼大就行,蛋糕上要寫字。
”
“寫什麼。
”
“徐向東生日快樂。
”說着他還拿出手機,給對方看徐向東這三個字。
大媽笑了:“行……你過一個小時來拿吧。
”
徐向東走出去門口,卻沒有離開。
他伸手摸進衣服兜裡,發現裡面還躺着一包香煙,他把煙拿出來,下意識想到了姚愛軍,和他那一口因為抽煙導緻的黑黃色的牙。
徐向東突然想試試這煙的味道,伸手進衣服兜裡去摸,卻上下摸了個遍也摸不出東西來。
于是索性就把煙收了起來。
再轉過頭去,發現大媽已經在蛋糕的制作間裡開始做了起來。
她的樣子很認真,準備奶油,打底,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