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兒看着被他打飛在地又多了幾道碎紋的瓷片,心頭沉甸甸的:“你知道這碟子是哪個朝代的嗎?
知道它的考古價值嗎?
”
“我管它是哪個朝代,有什麼考古價值呢,是舊物我們就要打碎……”
小瑜兒咬咬後槽牙:“這供碟送黑市最少能賣5塊。
”
楊建修張着嘴,傻了:“你、你說這破碟子,一個能賣5塊?
”
“嗯。
”這一刻,小瑜兒終于明白叔太爺往日慣說的一句話了,文物無價亦有價。
說它無價是因為經過曆史長河的洗禮,見證了曆史的演義,透過它,我們能了解那個時代的繁榮興衰,民衆生活、文化底蘊等。
說它有價,因為它的獨一無二讓某些投機者看到了它背後的金錢、利益等。
楊建修呼吸一窒,踢了踢腳下香爐碎片:“那這破香爐呢?
”
說什麼年代價值他也不懂,價格過高了自己也出不起,小瑜兒随意估了下:“7塊。
”說着一指砍碎待會兒要燒的供桌,“10塊。
”
楊建修捂着兇,心疼得直抽抽,娘的,都是錢啊!!!
這幾天看小瑜兒見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買一份給家人寄回去。
要說不羨慕那是假,可他家隻他爸是農場正式公,一月百十來塊錢,養一家十來口,奶奶要吃藥,大哥要結婚,二姐要嫁人,哪哪不要錢,來前他娘從牙縫裡擠了五塊錢二斤糧票給他,昨天花兩毛買了一包瓜子請借了床鋪給他們的哥哥,心疼得他啊晚飯都多吃了一碗,撐得肚子生疼,後半夜才睡着。
如今、如今……楊建修雙眼咕噜噜一轉,再看小瑜兒雙眸都冒光,好似看到了财神爺。
“小瑜兒~”
小瑜兒警惕地往後一退,搓了搓裸·露的手腕:“别想歪啊,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它們的價值沒你說那麼一文不值……”
“嘿嘿……明白明白,哥知道你看着它們被砸心疼,哥也心疼,你看這麼着,東西哥來找,怎麼賣你說了算。
”
“不幹!
”小瑜兒搖頭,“我勸你也别沾手,大環境如此,别報任何僥幸……”
“那你撿它們幹嘛?
”楊建修打斷小瑜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别跟我說你撿着玩啊,哥不信!
”
“我看了書,卻從沒見過什麼古物,這不好奇嘛。
”
楊建修一噎,明知他不老實,卻還得耐心地哄着勸着。
伸手一攬,楊建修胳膊搭在他肩頭:“弟呀,老哥我窮啊……”
小瑜兒伸手掏了兩塊錢給他。
回到學校,楊建修避着人塞給小瑜兒一個巴掌大的小銅佛。
小瑜兒看了看年代,又補了一塊錢給他。
隔天四人離開吉省,去了遼省。
到了地方,沒急着落腳,小瑜兒先帶他們去百貨商場買了紙張、筆和顔料。
尋個避靜處,重新做了學生證。
上面的鋼印、簽名等物全是小瑜兒手畫的,介紹信亦是如此。
……
半月後,家裡收到一個包裹,打開,上下左右包着糕點,小玩具。
埋在中間的是一個小木箱,裝着對明永樂青花纏枝蓮紋壓手杯和一整套簪钗環佩。
顧老戴上老花鏡、手套,拿着放大鏡挨個看過:“都是真品,怎麼會讓幫小子得了……”話說到一半,陡然想起八月報紙上的内容,住了嘴。
半晌長長一歎:“要擱以前,光這套簪钗環佩沒有個萬兒八千都拿不下來,就是……唉,這孩子太不知輕重了。
”
一個搞不好,自己吃挂落不算,還會連累得一家人跟着遭罪。
蘇梅抱着和暄看完信,心頭微凝,哪怕換了個時空,該來的還是來了。
和暄伸手抓了隻玉镯,看了看就想往嘴裡送。
“這可不是吃的,”蘇梅握住她的手,拿過镯子往她胳膊上一套,“看,美不?
”
和暄晃了晃,镯子順着胳膊滑了下來,往上推了推,小家夥伸手又抓了塊玉佩。
“我們和暄眼光就是好,”茶大娘笑道,“挑的都是好物件。
”
和暄咧嘴笑了笑,抓了對耳環塞給茶大娘。
這是見者有份呢。
“茶奶奶也有啊,謝謝我們和暄。
”茶大娘欣喜地親了親她的臉蛋。
和暄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看指尖沒有口水,高興地又抓了根玉钗給她。
茶大娘哭笑不得地接過玉钗,連同耳環一起放回去,點了下她的額頭:“你說你這麼大一點,咋就這麼講究呢?
茶奶奶親你一口怎麼了?
”
和暄看她好像生氣了,忙扯着她的衣服站起來,給了她一個愛的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