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摸摸桌面,很墩實:“這麼好的家具,讓我們買,還不知道去哪買呢,謝了。
快,屋裡請。
”
師長明心下舒了口氣,笑笑:“你看怎麼擺放,我們趁手給擡進去。
”
蘇梅看向趙恪。
趙恪脫下外面的大衣,一邊指揮,一邊拎起了兩個小炕桌。
夫妻多年,蘇梅放東西的習慣,他都摸透了。
東西一樣樣擡進屋,保姆兌了溫水拿抹布挨件給擦拭了一遍,蘇梅用幹布跟着抹了一遍。
晾上一會兒,衣物被子、書本、藥材、糧食、鍋碗瓢盆等,往箱子、櫃子裡一收,屋裡立馬利落了。
兩間卧室,如今為了方便,蘇梅和保姆住西廂,趙恪帶着小瑜兒跟顧老、汪師傅住東廂。
來了客,也是往那邊讓。
幾人擡好家具,便被請上了炕。
汪師傅炖了鍋大馬哈魚,沿鍋貼了圈玉米餅子。
現殺的魚,吃起來特别鮮。
蘇梅跟保姆在西廂吃,盛了一小盆,切了盤海鴨蛋。
東廂那邊除了炖魚和海鴨蛋,汪師傅還蒸了盤火腿,拌了個海帶絲。
飯桌上,師長明不由問起趙恪第一天上班的情景。
“全鎮總共17家,157人,别說什麼刑事案件,老街訪老鄰居的平常拌嘴都少。
我這個位置啊,能做的就是安排好大家的生活。
預報裡不是說大後天有暴風雪嗎,”趙恪拿起酒瓶,給他倒了杯米酒,“上午,我就帶着人挨個去這17戶人家看了看,有兩家的房子得幫着加固一下,還有一戶,老的老,小的小,得幫着弄些柴,下網撈些魚,不然大雪封門,沒東西吃。
”
“趙副師長,”師長明抽了抽嘴角,湊近他壓低聲音道,“你倒底得罪什麼人?
”
這工作随便派個人都能做好吧。
趙恪在這兒,真的太屈才了。
“我覺得挺好的,身上的擔子陡然一輕,心無負擔,睡覺都踏實了。
”前半生,他一心向前,雙腳走得又快又急,從沒有停下欣賞過路邊的風景。
,結婚多年,陪小梅的時間,還不如顧老他們呢,現在……趙恪真的覺得挺好的。
讓他有了更多的時間,牽着小梅的手看日出日落,陪她體會生活的煙火氣,品嘗每一道食物的特色。
師長明聽得咋舌:“要不是你還是那張臉,我都懷疑你被人調包了。
相當年,軍中大比,我們在邊境參加實戰,你知道多少人被你身上勃發的戰意,淩厲的氣質,近乎于鬼才的謀略折服嗎?
哎……”
師長明帶着惋惜和說不清的遺憾走了。
蘇梅望着遠去的馬拉雪撬,偏頭看向身邊的人:“趙恪,調過來……你真不覺得委屈嗎?
”
趙恪摩挲着掌心的小手,看着她笑道:“别聽他胡說,真要說委屈,也是我們小梅。
”
蘇梅抿嘴笑道:“我有什麼好委屈的。
”
清新的空氣,豐富的自然資源,良好的生态環境,曾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啊!
“我好喜歡這裡。
”蘇梅仰頭看着他笑道,“除了太冷了,洗澡上廁所不方便,其他的在我看來,哪哪都好。
”
趙恪頭微微一低,與她額頭相抵:“還有房子。
”結婚幾年了,猛然分開睡,他真有些不習慣。
“開春了,再建幾間屋子。
”
蘇梅點點頭:“在那之前,先搭個棚子吧,洗衣機糧食都堆在東廂,就留那麼一條小道,晚上起夜,很容易磕着碰着。
”
“好,我明天帶人進山鋸幾棵樹,跟人換幾根檩和幾車甸子草。
”
“鋸了哪裡的樹,你記着,來年開春,我們補種上。
”
“嗯。
”趙恪擡腕看了看表,到上班時間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
把蘇梅送回家,趙恪轉身進了公安局,随之拿上工具,帶着人去給人加固房子了。
家裡幾人也沒閑着,汪師傅清理了院裡的積雪,拿着斧頭在劈材。
顧老帶着小瑜兒睡了會兒,起來在給他講古文。
因為燒着炕,鍋裡的熱水就沒斷過,不用保姆嫌浪費,就抱了換下來的髒衣服和床單被罩塞進洗衣機,在門口洗滌了幾來。
一缸水很快就見了底,汪師傅拎着斧頭,提起四個桶往推拉洗衣機的四輪架子上一放,推着出了門。
蘇梅不放心,忙跟了上去。
“哎,小梅,我去……”
蘇梅回頭沖保姆擺了擺手:“沒事,我心裡有數。
”
江邊的風好大,無遮無擋的吹得人臉生疼,蘇梅重新系了下棉帽的系帶,扯起脖子上的圍巾往上拉了拉,蓋住口鼻。
汪師傅找到早上取水的地方,拿斧頭将又凍上的冰層砸開,剛拎起一個水桶要取水,“啪”一條肥美的魚兒躍了上來。
有了早上的驚奇,汪師傅已經适應良好地撿起冰上的魚兒,往推拉車上一丢,手一晃打了滿桶水上來。
“啪啪……”大大小小的魚兒,一條接一條地躍出水面,或落了回去,或落在一旁的冰面上。
蘇梅“哦”的一聲,瞪大了雙眼。
汪師傅好笑地從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網兜,彎腰将一個個魚兒撿進去。
然後又扒開凸起的積雪,撿出十幾條凍死的魚:“這是早上砸開冰層跳出來的。
”
看到的撿走了,這些應該是在他們走後,冰還沒結上之前蹦上來的。
“真是一個好地方!
”蘇梅忍不住感概道。
“什麼多了都不值錢,早上聽他們說,一大車一米來長的大魚拉到一百多公裡外的鎮上,還換不來兩袋糧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