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歡一直記得第一次戴牙套的那天,徐敬餘倚在醫院門口的牆角,低頭笑着對她妥協比了個OK的手勢,細碎的陽光打在他臉上,畫面像漫畫一樣美好。
以至于後來,應歡每次看到他比OK,或者微信發個OK的手勢,都能想到當時的畫面。
應歡看着懶洋洋倚着牆的男人,心情出奇的好,彎起眼睛,抿嘴笑:“好,不許偷看。
”
徐敬餘笑:“就這麼怕我看到?
”
“誰都不許看。
”應歡兇巴巴地指指他所在的位置,“反正你就呆在這裡,亂看……我回頭找你算賬!
”
“怎麼算?
”
“打一頓呗。
”
應歡學他的語氣,話音剛落,一轉頭就看見杜醫生站在辦公室門口,一臉興味地看他們。
應歡如遭雷劈,整個人呆在原地。
完了完了,她當着杜醫生的面說要打她兒子一頓,杜醫生會不會不給她看牙了啊?
她耳根迅速紅了,眼睛都不太敢看她,窘迫地小聲招呼:“杜醫生……”
杜雅欣看了一眼徐敬餘,徐敬餘拿了金牌,又處于休息階段,整個人都很放松,懶懶地喊了聲:“媽。
”
杜雅欣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又看向應歡,溫和笑道:“過來吧。
”
說完,轉身回辦公室。
應歡嗯了聲,瞪了一眼徐敬餘,快步跟上去
徐敬餘靠着牆,低頭笑了聲。
應歡走進辦公室,杜雅欣已經坐好,拍拍自己的大腿:“來,躺上去腦袋擱到我腿上來。
”
應歡還有些忐忑,見她神色如常,好像對自己的态度比以往還要溫柔一些,總算安心了。
既然她沒提起,應歡也就裝啞巴,乖乖過去躺下,把腦袋擱在她大腿上。
杜雅欣微笑:“來,張嘴。
”
應歡張開嘴,杜雅欣看了看,戴牙套是件很痛苦的事,吃東西很不方便,有時候會卡到,處理起來很麻煩,特别是吃肉的時候,小姑娘的牙套是她的病人裡少有的幹淨,她問:“你是不是很少吃肉?
”
應歡張着嘴不好說話,輕輕地點了下下巴。
杜雅欣說:“怪不得,肉還是可以吃的,吃點兒魚肉,營養又不容易卡進牙套,你總這麼吃素很容易貧皿的。
”
應歡又點了一下下巴。
杜雅欣笑笑,又說:“我知道你在天搏兼職醫護,那天看到你了,小餘也跟我說過……”外面忽然傳來一聲輕咳,她話音一頓,往門口瞟了眼,忍不住笑出了聲,故意說:“俱樂部那群人都是打拳的,脾氣難免有些暴躁,你要是在那邊被欺負了,就去找徐敬餘,讓他幫你。
他脾氣雖然不算太好,但不欺負女孩子。
”
應歡受寵若驚地瞪大眼睛,然後又慢慢點了一下下巴。
好不容易調整完,應歡合上嘴巴,揉揉兩邊有些發酸的腮幫。
杜雅欣交代了幾句:“下個月記得來檢查,然後多吃點兒肉,你還在長身體,小姑娘還是注意些,别影響發育了。
”
應歡:“……”
她目光略過杜雅欣的兇口,杜雅欣40多的年紀,但保養得好,看起來就是35歲左右的模樣,漂亮優雅,身材高挑兇型飽滿,有着這個年紀的女人特有的風韻。
應歡低頭看看自己的兇,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貧瘠了。
她耳尖微紅,不好意思地說:“好,那我先回去了,謝謝杜醫生。
”
杜雅欣笑容溫和:“去吧。
”
應歡背着包走出辦公室,一擡頭就看見站在原地,隻換了個姿勢的徐敬餘。
那人眼底含笑,笑得好不張揚。
應歡臉一紅,都忘了他靠得那麼近,杜雅欣的話他肯定聽得一清二楚,她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說:“笑什麼笑啊,我先回去了。
”
徐敬餘收起笑,手勾住她的背包帶:“我開車過來的,送你一下。
”
應歡往前走,歪頭看他:“我要去醫院。
”
徐敬餘摸出車鑰匙,“那就送你去醫院。
”
應歡問:“你有時間嗎?
醫院有些遠。
”
兩人走到醫院門口,徐敬餘停住腳步,偏頭看她,“多的是時間,每次大賽後教練都會給拳手休息一段時間,過些天再開始訓練。
”
他嘴角一勾:“我記得你說過要請我吃飯,盡快,我最近都有時間。
”
應歡差點兒把這事忘記了,她裝模作樣地笑:“好啊,你喜歡吃什麼呀?
”今晚返校,跟鐘薇薇她們商量一下,去哪裡吃,畢竟當初是她們說要請客的。
“都可以,不過要吃肉。
”
“……我知道。
”
她當然知道他是肉食動物了,俱樂部那些運動員食量都大,牛羊肉吃得最多,她之前特别觀察過徐敬餘,他的食量隻在趙靖忠之下。
就連應馳的食量都比以前大了不少。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應歡一走進太陽底下就眯了一下眼,她低下頭說:“我想一下去哪裡吃,晚上再告訴你。
”
徐敬餘垂眼看她,應歡很白,是那種在太陽底下就白得發光的那種白淨,他轉開目光,下巴指指停車的方向,“嗯,走吧,車停在那邊。
”
兩人走到車子旁,徐敬餘拉開副駕駛車門,應歡扶着車門,正要鑽進去,忽然被人按住了肩。
她回頭看徐敬餘。
徐敬餘低着頭,從褲兜裡摸出一塊沉甸甸的金牌,手指拉開絲帶,穿過她的腦袋,挂到她脖子上。
他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應歡還沒什麼反應,兇口就多了一塊沉甸甸的金牌。
她愣愣地低頭,把金牌拽在手裡,又擡頭看他,有些茫然:“幹嘛挂我身上?
”
金牌還随身攜帶的嗎?
徐敬餘看見絲帶卡着她的發絲,扶着車門的手放下,直接幫她把絲帶撥開,粗粝的手指不小心刮過她細嫩白皙的脖子。
應歡身體一麻,往邊上縮了縮。
他頓了一下,低頭睨她:“抱歉。
”
應歡:“……沒什麼。
”
徐敬餘靠着車門,低着頭輕笑:“我以為又要打手心了。
”
應歡:“……”
這事能不提了嗎?
“打你妹啊!
”
她推開他,彎腰鑽進車裡。
徐敬餘意外地挑眉,沒想到她還會罵人,笑着繞過去開車。
車開出去後,應歡把金牌從脖子上拿下來,轉頭看他:“這個是專門拿來給我看的麼?
”
徐敬餘手搭着方向盤,漫不經心地說:“你想帶回家都可以。
”
應歡覺得他在開玩笑,不過拿到金牌她還是很開心,摸了又摸,還掂量了一下,問徐敬餘,金牌有多重,然後說:“希望以後應馳也能拿到金牌,挂在家裡給我爸媽漲面子。
”
徐敬餘不置可否地笑了聲。
他把人送到醫院門口,應歡解開安全帶,轉身靠近他,又把金牌挂上他的脖子,笑彎了眼:“敬王加油啊,下次拿奧運金牌吧。
”
她靠得很近,徐敬餘甚至能聞到少女身上特有的馨香,帶着一絲奶香氣,很好聞。
他抿了一下唇,别開頭笑:“好。
”
……
晚上,應歡和應馳一起返校。
應歡的宿舍比較遠,她繞了一段路,把應馳送到宿舍樓下,溫柔地叮囑:“記得調鬧鐘,明天早自習不要遲到,上課也不要遲到,你之前半個月因為比賽都沒去上過課,要是教授說你,你要虛心聽,知道嗎?
”
應馳平時很聽應歡的話,但唠叨多了他也會有些不耐煩,特别是想到那個冷門得要死的專業,就更煩躁了,“哎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吧。
”
應歡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回到宿舍,鐘薇薇和林思羽都已經到了。
林思羽帶了很多吃的回來,堆了滿桌,招呼她:“快過來吃點兒,我媽媽做的炸排骨和小雞腿,很好吃。
”她說完,一拍腦門,“哎忘記了,你不吃這些,會塞牙。
”
應歡笑笑,把東西放下,問:“姜萌呢?
”
鐘薇薇吃得正歡,“她估計快到了吧,直接從新加坡飛回來。
”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
姜萌推着一個半人高的行李箱走進來,鼻梁上還架着一副墨鏡,她扯下墨鏡,把行李箱推到櫃子旁邊,又把剛買的LV包放到床上,往椅子上一坐,累癱的模樣,“可算回來了,累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