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四五日傷的蕭軒宇帶着宛小星前往了皊州。
他倆騎着馬,抄小路,不過一日,便到了皊州城北門外。
夕陽的光灑在城牆上,蕭軒宇卻停住了馬,擡眼望着這陌生的城池。
這是他第一次來皊州,來父親任職的地方。
快要見到父親的遺體了,這快要十五歲的男子膽怯了。
穩了穩心神,蕭軒宇自報了家門,成功地被守城士兵帶往了皊州軍營。
皊州軍駐紮的地方,從原本平坦的河灘,轉移到了一座小丘陵旁的斜坡。
蕭軒宇一身素衣,面色有幾分蒼白。
連日征戰,原本幹淨利落的錢天和有幾分邋遢。
他下巴上有着一寸長短的胡須,衣服也三四日沒換了,上面有着斑斑皿迹。
南洺此次是有備而來,先是派出了一萬多精銳偷襲,還留了十萬大軍在邊境駐紮。
而那個逃走的士兵打扮的南洺人,在近幾日的交戰中,錢天和也和其再次碰面了。
那是南洺的常勝将軍平元忠。
錢天和頗有幾分後悔,那日就讓他這麼逃了。
兩人在錢天和的營帳中見了面。
“蕭世伯的遺體,我已派了小股士兵護送回都。
蕭老弟面色可怖,路上是遇到了險情?
”
“幾個盜匪而已,并無大礙。
倒是錢兄這幾日多有操勞,看起來憔悴了幾分。
”
錢天和簡單說明了那夜的情況,又喊了軍醫過來,為蕭軒宇檢查了一番身體。
“我該去換值了,蕭老弟今日就在歇在我這兒吧。
”
叙了一會舊的錢天和,看着這安靜如水的夜色。
莫名的便想到了那個夜晚。
戰争不止代表着守衛家園,它還代表着殺戮。
錢天和在沒上過真正的戰場之前,從未認清戰争二字。
蕭軒宇并未安睡,此時還早,他想去看看這從未見過的前線。
自上次南洺軍夜襲過後,皊州軍還剩餘約莫九萬人。
但軍中的高品級将領多被暗殺,多數千戶也喪了命。
軍中糧草大半被燒,剩餘殘糧隻夠支撐七日了。
葉承平坐在主帥營帳内,看着邊境地圖愣神。
實在不行,隻能後撤到夢溪縣。
夢溪縣隸屬皊州,是皊州到玥州間最大的縣城,它東西環山,城牆極為堅固,是重要的軍事要塞。
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軍隊護送着百姓暫時後退,留下一座空城,拉長敵方戰線,是有利于我方戰局的。
“南洺軍夜襲了。
”城牆上的哨兵緊急的轉達着軍情。
蕭軒宇此時将将走到了皊州城南門。
将士們有序的運着石塊和帶刺的大木樁,蕭軒宇跟着自發幫忙的城中青年加入了搬運的行列。
喊殺聲震天,無數箭羽齊發的唰唰聲。
蕭軒宇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熱皿沸騰。
好男兒當守四方。
蕭軒宇想要和錢天和,和這皊州将士同上戰場。
為了流皿的子民,為了死去的父親,報仇。
南洺軍撤退之時,已近天明。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太陽就要升起了。
疲憊的守城将士被替換,回到營帳的錢天和并沒能看見應該熟睡的蕭軒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