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把腦海中能想出的好聽話一股腦倒了出來,眼中閃爍着谄媚的光芒,賣力地發揮着一門古老、神秘且深奧的絕世武功——拍馬屁。
蘅笠聽着着婉妍這猶如馬屁之神附體般的說辭,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
婉妍立刻警覺地意識到自己拍馬屁拍到馬頭上了,趕忙緊緊抿住了嘴不再多言。
又死盯着看了婉妍半天,蘅笠才兇神惡煞地吐出一句話來。
“宣婉妍,你知不知道廉恥二字怎麼寫?
”
婉妍作為白澤族人,相國之女,既天賦異禀又勤學苦練,加之獵奇之心又讓她掌握了不少旁門左道。
是會看天象、會看陰陽、會看風水,就是不會看眼色。
是不缺銀子、不缺權位、不缺朋友,就是始終缺心眼。
“知道啊!
”
婉妍見蘅笠“真誠”地發問,立刻沖口而出想為他排憂解難。
說着就往桌邊靠了靠,伸出手指要在桌上為蘅笠展示這兩個字的寫法。
隻是還沒寫完一個字,就在蘅笠恐怖的眼神下動彈不得了。
“你真是不可救藥!
”
蘅笠見婉妍真的來教自己怎麼寫字,頓時又氣又無奈,一拍桌子厲聲吼道。
婉妍一驚,立刻收回了手指,撇着小嘴老老實實站着不說話了。
蘅笠氣地腦袋“嗡嗡”響,火都發不出來,隻得耐着性子挑明了問。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
婉妍這下明白了,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垂着頭繞着手指,小聲嘀咕。
“我……這不是辦案需要嘛……”
蘅笠又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她。
“那你也不能和一個才認識了四個多月的男子,随随便便就口頭私訂了終生吧,而且居然還是私奔!
你讓你日後的夫君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
啊?
?
婉妍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
大人……這是在為我未來的夫君吃自己的醋?
這算哪門子醋?
大人什麼時候這麼博愛了?
“嗐,這個您不用擔心,隻要您不說,我不說,他怎麼可能知道啊?
況且他出沒出生都是未知……”
婉妍爽朗地笑了兩聲,豪邁地擺了擺手,想讓蘅笠放寬心。
但話一出口,婉妍就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不僅沒能讓蘅笠寬心,反而适得其反,反得很反,于是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沒了聲音。
蘅笠今晚第二次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婉妍,就像盯着獵物的毒蛇一般,一側嘴角危險地翹了起來。
“不錯啊宣侍郎,婚都還沒訂,就有了欺瞞夫君的本事了。
”
蘅笠口氣中的寒意讓婉妍忍不住抖了一抖,乖乖站定,緊緊閉住了今天頻繁闖禍的嘴,不再說話。
婉妍嘴上不說,心裡可不會消停:明白了,大人今天就是成心要與我為難呗,反正我也打不過你,爺就容你叭叭幾句吧。
于是婉妍就認認真真低着頭打起盹來。
看着一臉無所事事熬時間的婉妍,蘅笠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為了那紙婚約,為了能看着她安然長大不走偏路,他從八歲起,就在夢裡陪着她、親授她知識與武功。
後來又來到天權國,雖然也是為了鍛煉自己,但更多的是為了能夠更好地保護她、照顧她。
雖然他為她付出的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她,但他付出的每一滴心皿,都是發自内心的。
十一年了,她始終是自己心尖上最柔軟的一塊,時刻牽動着自己的心跳。
而她!
居然!
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和一個對她而言還算陌生的男子綁在了一起!
而且居然還是私奔這種惡劣的手段!
萬幸的是,這個人恰好就是自己,但如果不是的話,那她豈不是也要和其他男子在這山野間雙宿雙飛了?
蘅笠現在氣得恨不得把桌子舉起來一口吞下去,但最終還是咬着牙強忍下了所有的怒火。
此刻蘅笠内心的醋意不亞于痛飲陳醋三百壇,而且他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自己吃自己的醋吃到胃裡反酸。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蘅笠快被自己的悶氣點燃了,但他也明白自己和婉妍計較這些,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隻能是自己白白生悶氣。
“算了,和你這種人我無話可說!
”蘅笠憤憤撂下一句話,冷冷把頭轉到一邊,不再看婉妍。
婉妍站的腿都酸了,終于等到蘅笠松口,頓時喜笑顔開,猛地蹲了下去休息一下站得發酸的雙腿。
“對了蘅大人。
”婉妍見氣氛好了不少,立刻拿正事出來說,“這韋崇捷果然是有問題!
”
“我知道。
”
蘅笠冷冷地回答,看都不看婉妍一眼。
婉妍一心想着分析這其中的問題,才懶得管蘅笠的小脾氣。
站起了身,掐着下巴,在屋裡邊來回走動邊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