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自小習武之人,從小沒碰過斧子的蘅笠,劈柴倒也有模有樣。
“蘅…北哥哥,你做什麼呢?
”
婉妍心生好奇,松開了顧大娘,向蘅笠身邊走去。
蘅笠看見婉妍便停了手,把斧子倒立在木樁上,手撐在上面休息。
“我看爐子旁邊的木柴沒多少了,明早燒水做飯可能不夠,正好我閑着,便劈些柴來。
”
蘅笠努力地調整呼吸,盡量掩飾自己累得斷斷續續的聲音。
就算是昨晚力戰殺手幾個時辰後,蘅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呼吸一點都不變。
如果不是手上的皿迹,簡直就是一副散步時悠閑地欣賞月色的神情。
可此時,蘅笠卻被一堆木柴弄成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婉妍心裡不厚道地快樂起來,毫不留情地嘲諷起他來。
“哈哈哈哈,你這樣子哪裡像剛剛砍完柴,就是把這些木頭生生吃進去,也沒這麼累吧。
”
蘅笠一聽,“騰”地就挺直了身體,不服氣地反駁道:“誰說我累了?
我不過是砍得太快,才有些呼吸不勻。
”
婉妍看了看蘅笠頭上滲出的一層汗珠,又看了看木樁旁邊放着的,僅有的幾根寬窄、大小皆不均勻的木條,毫不客氣地揭穿了他:“你快算了吧,先不說你就劈了兩根木頭,就隻看你劈的這柴,也太不工整了吧!
你看着這根,細得可以剔牙;你再看看這根,粗得能蓋房。
”
婉妍盡情地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實在太嚣張了,立刻話鋒一轉,滿是求生欲地試圖彌補:“但是!
砍不好柴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所謂殺雞焉用宰牛刀,北兄武功蓋世、決力滔天,讓你砍柴絕對是大材小用!
你還是去歇一歇,這種粗活我來幹就行!
”
說着婉妍就伸出手,想拿過斧頭。
“你!
!
”
一向驕傲的蘅笠頓時惱羞成怒,猛地把斧頭奪走,氣鼓鼓地彎腰拿起一塊木頭放在木樁上,再一次擡起了斧頭。
“不就是劈個木頭,你等着看我劈出怎樣工整的木頭吧。
”
“北公子。
”
就在這時,一直在二人身後和藹地看着這一對璧人的顧大娘适時地開口。
“夜也深了,你莫要再如此辛苦了,快早點與你娘子一道去休息吧。
”
哈?
娘子?
?
?
!
!
!
這最後一句話,給了剛把斧頭舉過頭頂的蘅笠狠狠一棒,讓蘅笠差點被斧子帶着向後仰過去。
“哎,你小心點!
”
婉妍見狀趕忙上去扶住了蘅笠,才沒讓他把腰閃斷。
“您您說什麼?
娘子?
!
您是說她嗎?
”
蘅笠還沒站穩,就立刻問道,聲音震驚地發顫。
“北哥哥!
”
婉妍生怕再次穿幫,急忙趕在顧大娘之前先大聲開口,雙手攙住了蘅笠的胳膊,瘋狂給他眨眼睛使眼色。
婉妍小聲說:“不是我能是誰呢?
大娘已經看出來我們是私奔出來的,你就不用再隐藏了。
”
婉妍的眼睛:大人大人我錯了我錯了!
您先幫忙應着,我一會給您解釋!
“私!
!
奔!
!
?
?
”蘅笠這次是驚訝地喊了出來,殺人似的目光落在了婉妍的臉上。
“娘!
子!
你!
怎!
麼!
把!
這!
都!
說!
出!
來!
了!
!
”
蘅笠把眼睛危險地微微眯起來,嘴角牽起一絲危險的笑意,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問道。
一看蘅笠這個樣子,婉妍全身上下所有的雞皮疙瘩都立刻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
婉妍最清楚不過,這個表情說明一件毀天滅地的大事:蘅笠在生氣的邊緣!
蘅笠每次審問犯人,就是這個樣子。
婉妍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氣,強忍着想跪下認錯保命的沖動,努力笑着掩飾,卻笑得比哭還苦澀。
蘅笠伸手握住婉妍的胳膊,把背對着大娘的婉妍拉近一點,聲音雖小卻淩厲地吓人。
“什麼情況?
!
”
婉妍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慫成一小團,小聲地回答。
“情況有變!
”
蘅笠嘴角微微抽動,擡眼看見大娘正一臉欣慰地看着二人,隻得努力收起殺人的目光,竭力做出一副柔情的樣子。
為了不被大娘發現,蘅笠再次發問時,緊閉着嘴唇隻用牙縫說話。
“何不早說?
!
”
看着“深情”地看着自己的蘅笠,婉妍隻覺得頭皮都發麻,心中的打鼓都打出了節拍,弱弱地小聲回答。
“情況緊急!
您先配合我一下,我一會和您解釋!
”
蘅笠聞言,努力撐着笑容對婉妍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很!
好!
非常好!
”
蘅笠“溫柔”的話語,瞬間激得婉妍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