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仁的話,許雲卿卻并未在意。
他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似乎要将她看個夠,自是不願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
何綿兒自是知道,光天化日,被人這樣拉着有幾分羞怯。
随即是使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那許雲卿先頭是無論如何是不肯松手,看得旁邊的陳子仁是火冒三丈。
但随即許雲卿自是看到了何綿兒那隻柔軟無骨,鐵青的手掌,隻看了一眼,便緩緩地松開了她的手。
既是放開了,何綿兒自是準備帶着孩子離開這将軍府。
卻見那後院一人緊趕慢趕地過來了,何綿兒自是認得此人,正是那許雲卿的母親,這将軍府中的老太太。
幾年未見,老太太似乎老得厲害了許多,走路都沒有以前穩妥了。
老太太自是聽到了前院争執不斷,這才讓府中丫鬟扶着她前來看看。
老太太一眼便看到了立在院中的何綿兒,當下是不顧自己顫顫巍巍,行走不便,上前道:“綿兒,你可算是活着回來了。
”
邊說便開始抹眼淚道:“這兩年,真是太難了。
你看看雲卿,他是變成了什麼樣子。
”
老太太說這話,卻也不是無的放矢。
這兩年的許雲卿,是變得固執了許多。
邊境戰火不斷,何綿兒卻是遍尋不到。
老太太自是受了不少的壓力,宮中的皇帝,民間衆人的唾罵,雖說是沖着許雲卿去的,但做娘的有怎能心裡不難受。
但許雲卿短短的幾次回家,隻消自己說上兩句,便是轉身離開。
老太太自是知道,何綿兒若是一日尋不回,那邊境的戰火一日便停不了,許雲卿也恢複不了正常。
每當這個時候,老太太心中兀自後悔,早知如此,當初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是應該将何綿兒留下,不該放她出府。
“老夫人好。
”何綿兒禮貌地行了個禮,卻是做出一副隔絕的姿态。
那許老太太自是察覺出了何綿兒态度的冷漠,随即便是看到了何綿兒懷中的孩子,當下是喜不自勝。
拍手道:“我就說怎麼突然來了個孩子跟我家少東長得是一模一樣,看來就是我們許家的種呀,這正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老太太心頭這下是覺得舒暢了許多,在她看來,這何綿兒心中自是有她兒子的,本就是因為誤會分開,這下兩人更是連孩子都有了,複合那必然是闆上釘釘的事了。
想到困擾了自己兩年的頭疼事沒了,還能得了這樣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老太太隻覺得自己的心情從未有過如此暢快。
“綿兒,雲卿也在這裡,你們年輕人,有什麼誤會便說開了。
當初那個什麼放妾書,是雲卿的不對,我讓他給你賠個不是。
”
老太太自是覺得該是自己出馬的時候,當下是打算勸得何綿兒留下。
誰知,此話一出,何綿兒自是想到了許雲卿昔日寫下的那張放妾書,随即開口道:“婚喪嫁娶,再無瓜葛。
今日分道揚镳,他日相逢不識。
這放妾書上既是如此寫着,綿兒自當遵守。
”
此話一出,那老太太隻覺有些呼吸不上來,她怎能想到,時隔兩年,何綿兒依舊是對那放妾書上的字記憶猶新。
那許雲卿聽了何綿兒的話,卻是一臉悔恨。
他生平最是後悔之事,便是寫了這份放妾書,放了何綿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