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暮時分,許雲卿第一次是從床上站起身來。
雖則偶爾還要依靠何綿兒的攙扶,但大體是可以依靠自己了。
何綿兒跟在他身側,隻偶爾握他一下,供他支撐。
兩人走去營帳,便是見到外頭是紅霞滿天,天空好似被蒙上了一層織女的七彩神錦。
營地遍地則到處是張燈結彩,人人臉上皆是喜氣洋洋,好一種熱鬧的風景。
“這是要過節?
”何綿兒詫異地問道,似乎并不聽聞是什麼節日。
許雲卿搖搖頭,隻不說話,是緩緩走了上去,何綿兒便是跟在了身側,見衆人皆是一臉歡喜地看着他們。
待到許雲卿坐到了主位之上,才是聽得衆人高聲道:“參見将軍,參見長公主。
”
何綿兒哪裡知曉這個長公主是說自己,隻狐疑地看向衆人。
“諸位将士們辛苦了,今日雲卿做東,請諸位是吃好喝好,玩個痛快。
”許雲卿是朗聲道。
随即又是補充道:“但有言在先,醉酒不許打架鬥毆,否則軍棍伺候。
”
衆人皆是高喊道:“遵命。
”
許雲卿這才是站起身來,舉起酒碗道:“雲卿今日,敬各位一杯,先幹為敬。
”
當下是一口喝完了一整碗的烈酒,衆人皆是高聲歡呼,不多的幾個懷疑許雲卿身子有問題的人,當下也是懷疑盡消。
場面一度是非常熱鬧。
何綿兒當下眼睛卻是被那桌上的幾碟菜給吸引住了,許雲卿見狀,是伸出筷子,給她剔下雞腿上的肉。
何綿兒便将嘴裡是塞得肉鼓鼓的,眼下的場面,還是吃多些的好。
待到吃完了雞腿,她又是指向牛肉道:“這個。
”
許雲卿便又是伸出筷子,給她夾了過去。
何綿兒剛剛是嚼上牛肉,便是見那許雲卿額頭上是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仔細看去,那許雲卿早已是臉色慘白。
“你....”何綿兒嘴裡是塞得滿滿的問道。
便是見許雲卿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眼下,衆人皆是吃大塊肉,喝大碗酒,好不痛快。
哪裡能顧得上許雲卿。
何綿兒見狀,是扶起許雲卿悄然離了桌席,待到回到營帳,解開盔甲,便是見許雲卿的傷口處已是滲出了鮮皿。
“你流皿了,這可怎麼辦?
”何綿兒緊張得是直搓手,她本以為許雲卿已經是痊愈了。
“拿傷藥過來。
”許雲卿則是冷靜道,畢竟,身為武将,流皿受傷可謂是家常便飯。
眼下衆人皆是歡愉之時,若是喚軍醫前來,怕是容易惹人非議。
何綿兒按照許雲卿的指導,這才是找到了那傷藥瓶子。
“将藥粉倒一些上去。
”許雲卿随即是脫下了衣襟,露出了赤裸的後背。
何綿兒便是見白皙的皮膚上,右上方則是一個流着皿漬的窟窿。
她知曉,那日若不是許雲卿替她擋了這一箭,眼下,這個窟窿,便是要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她身子骨弱,受了這麼一支毒箭,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當下是恒了恒心,也不在意害怕與否,是将那白色的藥粉給道盡了傷口。
眼看着那身子是晃動幾下,可見這藥粉灑進去,是痛苦萬分。
何綿兒心下,隐隐是覺察到了幾分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