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卿醒來之後,何綿兒的待遇便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是日日挑水澆園子,頓頓是剩菜殘羹。
眼下卻是可以窩在許雲卿營帳,做回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千金。
許雲卿的傷口尚且需要時間恢複,何綿兒便是度過了一段既輕松又無聊的日子。
這日,許雲卿正在帳篷裡查看古籍,試圖尋到那漠北薩滿教中,關于這玉人的蛛絲馬迹。
門口便是有一士兵禀告,有下屬前來。
許雲卿便是喚人入内,斜眼一看,何綿兒正身子側歪,是看話本子看得如癡如醉。
這話本還是他讓人尋古籍時,特意找來的。
要不然,怎麼會讓這個小皮猴是心甘情願地待在營帳内陪他。
許雲卿咳嗽兩聲,随即是對着何綿兒道:“坐直些。
”
何綿兒正看得入迷,哪裡能聽到這些,當下是一動不動。
許雲卿無奈,便是見那下屬入了内。
此人年紀頗長,兩鬓須發皆白,一雙眼睛卻依舊時不時射出精光。
一看就是一個老當益壯,不服輸的角色。
許雲卿知曉此人是先前随着自己父親的老部下,眼下軍中無事,他卻特意來找自己,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當下是主動開口道:“孫叔,前來所謂何事。
”
“将軍倒是折煞老夫了。
”那人說罷,隻輕輕地瞥了坐在一側的何綿兒一眼,是眉頭一皺。
眼下何綿兒正是看話本看得如癡如醉,見有人進來,隻身軀微動,卻并未起身,更不論是問好什麼的,她又不認識眼前這個莽夫。
“眼下将軍身上的傷如何了?
”那人随即是正過來腦袋,對着許雲卿道。
許雲卿知曉此人并不是為了探問他的傷口而來,當下是道:“再過幾日,便可下地了。
”
那人果然不在意,隻道:“将軍畢竟年輕,身強體壯,恢複的好。
”
許雲卿微微點頭,卻并未是應着,隻待此人說明來意。
那人又看了身側的何綿兒一眼,想要說什麼,卻是略顯猶豫,嘴唇微動,明顯是有話已經到嘴邊了。
許雲卿見狀,是道:“孫叔是看着我長大的,屋内也沒有外人,想說什麼,還請直言。
”
那人随即是大咳一聲道:“老夫一向是快人快語,要是說的有什麼得罪了将軍,還請不要怪罪。
”
當下是對着許雲卿道:“将軍從漠北王庭回來,身上帶傷,屬下也是不方便問的。
”
“但眼下,将軍帶回這番邦女子,日日是一并在這營帳之内。
莫不是忘記了許家軍規,不得淫辱女子,不得娶番邦女子。
将士們難保是沒有怨言的。
”
那人說罷,是氣勢洶洶,卻是從頭到尾是不看何綿兒一眼。
畢竟,許家大軍之所以能威震邊疆,正是因着軍規森嚴,軍令如山。
如今,這帶頭的将軍是帶頭違反軍規,性質何其惡劣。
别人不敢說,他卻是敢說的。
許雲卿聽罷,是掃了一眼何綿兒,見她依舊是躺坐在椅子上,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話本,當下是松了口氣。
随即是咳嗽兩聲,這才是苦笑道:“孫叔,你看雲卿自幼長大,以為雲卿是個什麼樣的人。
”
他壓低了聲音道:“雲卿不敢瞞着你,此人,不是什麼番邦女子,正是我大蕭國的懷綿長公主,也是雲卿的妻子,故而才時時帶在身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