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鄭顔站在院子裡,張茜明顯的慌了一下。
不是害怕或者什麼,而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曾經很要好的朋友。
就算她知道鄭顔做的那些事情,心裡生氣。
但,鄭顔畢竟從來沒有害過她。
雖然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害她,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
盛淺予眼簾微動,看了鄭顔一眼,眼神清幽,沒有出聲,繼續如常的往裡走。
“茜茜。
”鄭顔腳步輕移,站在兩人前方。
鄭顔臉上帶着笑,除了比之前瘦了不少,穿的也是一身素淨、清雅的衣服,别的沒什麼變化。
張茜看了盛淺予一眼,見盛淺予沒有任何異樣,也是如常的和鄭顔打招呼。
“顔顔,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這裡多冷啊。
”
鄭顔聞言,眼神輕閃了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帶任何笑意,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出幾分恨意。
“我這個不詳之人自然不好去太後眼前礙眼,在這給太後磕個頭就好了。
”
她跟着進宮是有别的目的,沒必要招了所有人的不喜。
本來太後可能不會在意她,若是她穿成這樣去在太後眼前晃悠,萬一被趕出宮豈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鄭顔這麼說,好像是故意說給盛淺予聽的一般。
張茜面上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盛淺予站在原地,隻是掃了鄭顔一眼,轉頭看張茜,“咱們進去給太後請安吧。
”
對鄭顔,她不需要給好臉色。
“好。
”
張茜點頭,又對鄭顔點了點頭,“我們先進去了。
顔顔,你還是找個暖亭坐會兒,這裡太冷了。
”
“好。
”鄭顔轉身,讓開路,對張茜點頭,看着兩人走過去。
視線停在盛淺予後背,看着盛淺予今日這一身刺眼的紅色正裝,眼底恨意迸發到極緻!
盛淺予,害死她的母親,還能穿金帶銀的來參加宮宴!
郡主,容世子的未婚妻,這些榮耀若是别人的話她都沒關系。
可,落在盛淺予身上,她不服!
非常不服!
至于今日進宮的目的......
哼!
盛淺予,你等着,你一定會後悔搶了世子爺!
看着那邊兩人進門,鄭顔轉身,沒有任何人跟着,慢慢悠悠的出了太後的寝宮。
這邊,盛淺予兩人進宮,簡單的行禮,然後坐到張老夫人身邊。
太後在盛淺予頭上那支鳳凰簪上看了一眼,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看到盛淺予她就想起了祖亦舒。
原本還以為能夠喜上加喜,緣笙谷的人也會樂意這件事。
沒成想反而弄巧成拙,讓緣笙谷的人不高興,讓五皇子心裡也不好受。
今日宮宴他們本來還請了緣笙谷的人。
就因為祖亦舒的事情,緣笙谷的人推了今日的宴會。
這件事不提也罷,好在五皇子沒有鬧騰,這兩日還消停了下來。
“老夫人。
”盛淺予坐下,和張老夫人打了聲招呼。
“嗯。
廷煊呢?
沒跟着你過來?
”
“在容逸那邊,這會兒估計去花園玩了。
”
“挺好,咱們坐一會兒就過去找他。
”
“好。
”
和張老夫人說了幾句話,盛淺予察覺到旁邊一直有一道目光看她,轉頭,對上向薔薇的目光。
看到盛淺予看她,向薔薇笑着點點頭,“盛郡主。
”
“薔薇公主。
”盛淺予也禮貌的回了一句。
向薔薇眨眨眼,而後臉上的笑又深了一些,“你是之前給我看臉的艽神醫對吧?
我都聽說了。
”
盛淺予也不隐瞞,“确實是。
”
“謝謝你幫我治好了臉,現在完全看不出來了。
”
“不用客氣,你當時給了銀子,我應該幫你治好。
”
兩人随意的說了幾句,那邊一道略顯蒼老的低沉聲音傳來。
“這位就是盛郡主?
緣笙谷的神醫?
”
盛淺予轉頭,看向坐在太後下首不遠處,裝扮很是莊重,透着一股霸氣的女人。
年齡看上去和太後差不多,穿着皇家規制的暗黃色織錦鳳袍,頭上正中間戴着一支簪子,造型是展翅翺翔。
一雙吊鳳眼看人的時候給人一種壓力感,會讓人不自覺的移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淺予,這是北湛國的太後,你應該未曾見過。
”張老夫人笑了兩聲,大大方方的給盛淺予介紹。
聞言,盛淺予點頭,站起身,輕輕福了下身子,“見過北湛太後。
”
“嗯。
哀家聽人說你對皇家這些規矩是不怎麼了解的,如今看來也不盡然。
”
盛淺予輕笑一聲,“北湛太後說笑了,每個人生下來都不會禮儀,通過學習慢慢了解自然就會了。
淺予可能比不上殿中各種公主和大家小姐。
但是,禮儀本就是表達對長者的一種禮貌,能讓人感覺到這份尊重就好。
”
“哈哈哈......說得好。
規矩是約束人的,禮儀是表達尊重的,這一點确實沒有錯。
”
北湛太後笑着點頭,看着盛淺予的眼神帶着笑意。
但是,眼底深處的深幽藏着讓人看不到的情緒。
“您過獎了。
”
說那番話不過是怕北湛太後挑什麼不對,她提前說自己不是很懂規矩,免得北湛太後有什麼說詞。
明眼人其實都能看得出來盛淺予對北湛太後的疏離和客套。
一般說這麼幾句也差不多了。
而北湛太後一臉欣賞的看着盛淺予。
“你既然出自緣笙谷,想必醫術定然很厲害,不知可能為哀家把把脈?
”
盛淺予聞言,眉頭不自覺的擰了擰,她是真的不想去。
“北湛太後聽說的可能有些言過其實,我并不是在緣笙谷長大,醫術更是比不過師兄和表姐他們。
平日裡都是些小打小鬧,隻是被大家傳的有些誇張。
實在不好給北湛太後您把脈。
”
這話,轉着彎的拒絕,北湛太後自然也能聽的出來。
看了盛淺予一眼,輕笑,“如此,那便罷了。
等有機會,哀家再請緣笙谷的神醫幫忙号脈。
”
盛淺予彎了彎嘴角,重新坐下。
那邊北湛太後轉向上位的皇後,“說到緣笙谷,哀家聽說這次宴會請了幾位緣笙谷的人,不知他們可進宮了?
”
太後聞言,臉色微微不好看了一下,“這次還真不行了。
緣笙谷的幾位神醫今日剛好有事,怕是要另選時間了。
”
“這樣啊。
”
盛淺予聽着上面兩位太後打太極的話,實在有些無趣。
視線微轉,看了看大殿出現的很多陌生面孔,壓低聲音和張茜說話。
“茜茜,那些人你都認識嗎?
”
“我隻見過伏龐國的蘭公主,别的都沒見過。
”
“伏龐國的公主?
哪一個?
”
張茜看了對面一眼,“對面,從前面數第三個穿着绯色衣服的。
”
盛淺予擡頭看了一眼,入眼就是龐蘭那張明豔的臉。
“挺漂亮的。
”
“嗯。
”
“其他小姐都是另外四個國家的人嗎?
”
“是。
那裡面還有公主,她們都是代表自己國家的人來參加真武會的,到時候有比賽。
”
盛淺予了然,“都是才女了。
”
“可以這麼說。
”
兩人悄悄的說着話,不知道過了多久,上位太後發話,讓大家随意,盛淺予和張茜跟張老夫人打了招呼便先出去了。
兩人說着話往外走,剛出了太後的寝宮,身後一道很輕的腳步跟在兩人身後。
鞭卓從後面碰了一下盛淺予,是一種提醒。
盛淺予轉身,龐蘭正在看着她。
轉過頭,盛淺予看着龐蘭,“蘭公主。
”
“盛姑娘,久聞大名。
”
“彼此彼此。
”
西南峤外,龐蘭和伏龐國三皇子幫着湛王打容逸,這件事,她記得!
相信龐蘭心裡也是有數的。
龐蘭大方一笑,看着盛淺予,“西南峤好幾次差點能見到盛姑娘,最後都錯過了,今日終于得見。
”
盛淺予倒是有些意外龐蘭會主動提到西南峤的事情。
面上也是客客套套的回話,“确實,今日終于有機會見面。
”
“不知盛姑娘可有時間單獨聊聊?
”
盛淺予眼簾微動,看了一眼張茜,“自然。
”
“淺予,我在前面亭子等你。
”張茜指了指不遠處一個亭子。
“好。
”
張茜離開,鞭卓和其他下人也都稍微遠離。
“蘭公主請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