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盛淺予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眼神微晃,聲音沉穩,“在哪裡?
”
“喬太子給了位置。
”
盛淺予垂了下眸子,“我回去換身衣服,你們準備一下,咱們去看看。
”
鞭卓和弓持兩人對視,“是。
”
他們确實擔心容逸的安危。
但是,也有些不确定讓姑娘過去到底應不應該。
如今看到姑娘是緊張世子爺的,他們其實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面。
隻是,他們現下是姑娘的人,應該事事為姑娘着想才對。
可,他們又是世子爺培養出來的人,要說能夠完全不顧世子爺,是根本不可能。
盛淺予換上簡單方便的衣服,和廷煊說了要出去一趟,讓他跟着金子他們好好的,之後又拿出一個随身的包袱,便上馬朝最近的小城門而去。
天色漸漸黑下來,這邊自從蓋好之後就沒開啟過的城門終于打開。
盛淺予幾人自己吃了藥丸,還喂了各自的馬,然後順利出城。
這邊孫茂讓人把門關上,站在城牆上看着盛淺予三人走遠,眼神輕閃着。
如今外面戰争,姑娘這個時候出去......
*
戰場上,連續一個時辰的交鋒,容逸和湛王一直沒有分出勝負。
兩人再次分開,各站一方。
此時兩人衣服上都不可避免的多出了數不清的皿痕。
相比較,湛王身上的傷口好像更多一些。
湛王眼底陰戾一閃即逝,袖口裡的手微動。
這邊容逸一臉肅殺,氣息完全沒有任何紊亂。
“還打嗎?
”容逸漫不經心開口,并沒有将湛王看在眼裡的感覺。
湛王氣息微沉,眼底神色詭異莫測,“自然。
”
話落,手動,劍出,兩人又一次對招。
隻是,這一次湛王明顯的少了幾分殺意,虛晃一招,一顆紅色的藥丸被湛王捏開,并且把裡面皿一樣的液體灑在容逸身上。
容逸眼疾手快的閃身躲避,卻還是有一點沾到皮膚。
随後,容逸便感覺自己的皮膚被什麼灼了一下,之後那股灼熱的感覺朝心口遊去。
容逸臉色一沉,立刻在身上點了幾下,想要阻止那股灼熱。
隻可惜,都是枉然......
“噗~”
在那不知名的灼熱進入心髒位置時,容逸一口皿吐出,染紅了純白的衣衫。
湛王擡手,劍尖直指容逸。
“主子!
”一直在容逸附近的箭奇看此,立刻揚手朝湛王射去一箭。
而此時,寬闊的路口,馬蹄的聲音響起,接近。
容逸忍着眩暈的感覺,轉頭......
高頭大馬,一襲黑衣,頭發是用最簡單的發髻固定着,身材在馬上顯得異常嬌小。
面色沉靜,視線環視周圍,最後定在這邊,臉上好像有什麼看不清的東西一閃而逝。
就看到這些,容逸覺得自己再也堅持不住,眼睛閉上,身子緩緩倒下。
那邊箭奇射了一箭逼退湛王,閃身,在容逸倒下的前一瞬扶住容逸的頭。
湛王閃身躲開這淩厲的一箭,同樣看到了騎馬走近的盛淺予。
眼底一瞬的異動,随後嘴角挂上斜肆,緩緩後退數步。
他知道盛淺予身上有一種能瞬間讓人倒下的藥,這個時候,這個女人,才是最危險的。
也可以說,西南峤現在果然是被這個女人給占了!
今日一早上白忙一場,那詭異的深溝,容逸的突然出現,南喬設下的天羅地網,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怪不得......
也隻有她能制出那樣的毒藥。
他早該想到才對。
盛淺予騎馬走進,下馬,腿一軟,差點摔倒。
“姑娘小心。
”鞭卓快速的扶住盛淺予。
“嗯。
”盛淺予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穩步走到容逸身邊,什麼也不說,把脈......
咚咚咚......
戰鼓聲,不同的是,這次是撤退的。
而剛剛還站在這邊的湛王已經沒有了影子,西向國以及伏龐國的士兵正随着鼓聲撤退。
而喬銘宸在得知容逸出事,有看到盛淺予過來之後,根本沒心情帶人去追湛王的人。
“姑娘,怎麼樣?
世子爺他中了什麼毒?
”
盛淺予擰眉,“先回去再說,這邊不是看診的地方。
”
主要是她看不了這麼多屍體和這濃重的皿腥味。
剛剛她腿軟了一下不是因為别的,而是被戰場的真實樣貌吓到了。
“姑娘,不如把世子爺帶回去吧?
這裡距離南喬的邊境城有些遠。
”鞭卓提議道。
“可以。
”盛淺予倒是無所謂去哪,她知道容逸為何這般做。
以前他們都是守在邊境城裡面等着湛王,那樣的話,容逸絕對不會受傷。
這個時候選擇出城,是為了什麼她心裡很明白。
就單單是容逸的這份心思,她也應該把容逸身上的毒給解了。
衆人不再耽擱,一行人帶着容逸回西南峤,喬銘宸則是留下來善後,整頓完這邊的事情之後直接回南喬的邊境城。
這個時候也不用擔心湛王那些人去而複返。
經過這一戰,他們設置的那些陷阱基本全部成功,湛王他們損失慘重,短時間内肯定不會再來了。
或者說,也有可能這一戰之後這場仗可以暫時結束。
*
西南峤,盛淺予出去一趟,在即将天亮的時候帶回來五百餘人。
而且,這些人還都穿着統一的铠甲。
孫茂負責看着小城門的,看到那些士兵,眼底神色深了又深,抿唇,暗道當初幸好沒得罪盛淺予。
那上面寫着‘容’字,分明是東容國的士兵。
而這個時候帶回來這麼多士兵,說明姑娘和東容國的皇室有些密不可分的關系。
以及這段時間與鞭卓和弓持兩人的接觸,他更明白他們都不是普通人。
原來還覺得讓他帶着人在這西南峤守着有些憋屈。
如今,他倒是想要往上蹭蹭,說不定還能被看重。
孫茂的心思也不算稀奇,暫且不說。
盛淺予那邊回到院子之後也顧不得别的。
将容逸安置在床上,細細的為他把脈。
這麼大動靜,院子裡的人肯定都醒了。
金子抱着睡眼惺忪的廷煊過來,廷煊哼唧着抱住盛淺予的脖子,然後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着。
盛淺予一隻手抱住廷煊,一隻手給容逸把脈,臉上表情就沒舒展過。
一旁的箭奇等人緊張的盯着盛淺予和床上的容逸,連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許久,盛淺予放下脈搏,鞭卓代替大家開口問,“姑娘,世子爺怎麼樣?
”
盛淺予搖頭,“不怎麼樣。
那個毒有些邪門,容逸的脈象整體沒什麼大的問題,但是心脈跳動不正常。
而且,剛剛吐了皿。
我需要再觀察一下。
”
“姑娘,屬下知道一點傳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長的如一座小山一般堅實的錘弘開口。
這是他第一次見盛淺予和小公子的本人,之前都是看過畫像。
這次世子爺決定出城迎戰确實是為了盛姑娘和小公子。
他們對主子的決定沒有任何的意見和想法。
主子中毒是因為湛王卑劣,用這種邪門的毒。
如今這裡醫術最好的就是姑娘,世子爺的性命隻能全然交到姑娘手裡了。
盛淺予轉頭,眼簾微動了一下,“你說。
”
“這個好像是緣笙谷的一種毒藥,名叫結心。
”
“結心?
”
“是。
據說,中了這種毒,人就會立刻昏睡過去,三日後蘇醒,而且會每日吐皿一次。
身體沒什麼大的問題,但是,性情好像會被影響。
直到,把皿吐完,身亡。
”
聽完這番話,屋子裡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盛淺予緩緩垂下眼簾,看向懷裡的廷煊,心不可抑制的縮了縮。
結心......從心髒開始結束嗎?
這種毒她從未遇到過,也從未聽說過。
她知道能夠讓人性情大變的原因是受了刺激之類的精神問題。
可是,一點點的變化,會是哪裡有問題呢?
沉思了好一會兒,盛淺予轉頭看向錘弘,“除了這些還有别的嗎?
可知道有沒有解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