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多留一日?
再過一個時辰這天都要黑了。
”
盛淺予搖頭,“嬸子,京城那邊還有事,您也趕緊收拾收拾,裡正去上任的地方也要走好幾日呢。
”
裡正媳婦聽言,輕歎,“好了,不留你了,等以後我們如果有機會去京城再見。
”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怎樣。
今日見到淺予丫頭,知道她過的很好,她也能安心了。
沒想到之前的一點不忍,換來淺予這麼大的幫襯。
他男人以後也能做官了,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嗯,嬸子,等丁羽回來您就把那塊玉佩送給他,告訴他好好讀書,将來去京城找我。
當初他為我擋的那一棍子我可還記得呢。
”
在盛淺予印象中,丁羽還是當初那個小蘿蔔頭,如今應該有十一歲了。
這次過來本以為能見到,丁羽卻去鎮上的學院讀書了,好幾日才回來一趟。
雖然沒見到人,她還是留下了一點禮物表達心意。
以前一直沒能力報答裡正一家的幫襯,後來又忙着各種事情,也回不來。
這一次機會難得,也算是了了她心裡的一樁事。
“好了,不提那些事,當初我還因為羽兒受傷生你的氣呢。
”
盛淺予輕笑,表示理解,“很正常,哪個當娘的不心疼自己兒子。
”
裡正媳婦當初雖然生氣,後來還是一樣幫她,又給衣服又給吃的。
東西雖然不多,但是,當初她那樣的處境能夠有人幫她已經很好了。
“行了,走吧,天黑前說不定能趕到最近的鎮子,你和世子爺都注意安全。
”
盛淺予點頭,“放心吧,那我們走了。
”
話落,盛淺予轉身朝馬車走。
這邊裡正恭敬的站在一邊,容逸也站在馬車邊等着盛淺予。
“裡正,我們走了,若是有什麼事你就找這邊的知府,相信知府不會不管。
”
羽千去辦事的時候肯定也交代了知府什麼,若是真有什麼事,相信知府不敢坐視不理。
“淺予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什麼事的。
”
“嗯。
”盛淺予颔首,扶住容逸的手上馬車。
容逸也緊跟着上車,這邊裡正和裡正媳婦站在一起看着。
盛淺予打開窗戶對兩人擺手,“不用送了,咱們有機會再見。
”
“哎哎,路上小心點。
”
“好,你們回吧。
”
馬車開始走動,漸漸遠離,盛淺予看着村口兩個漸漸模糊的影子,縮回馬車。
“終于還了這份人情。
”
容逸摟住盛淺予,心裡也是百般滋味,“幸好當初還有人幫着你。
”
“對呀,若不然我沒有保函,沒有身份牌,還真不知道會去什麼地方。
大概也遇不到你了。
”
“不會,廷煊是我的兒子,若是有一日見到,我肯定會注意到。
”
盛淺予身子放松的歪在容逸身上,“就算如此,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見你,而那時候說不定你已經娶妻生子,到時候場面可不是現在這樣了。
”
“說的也是。
”
兩人閑聊着,一行人如常的趕路。
現在已經九月份,每到夜晚天氣都有些寒涼了。
原本盛淺予想騎馬趕路的,容逸擔心遇到荒郊野外凍着盛淺予,堅持坐馬車。
不僅如此,還弄了好幾輛馬車裝着各種鍋碗瓢盆和吃食,一路上也是不緊不慢的走着。
原本正常走一個月怎麼都能到了。
而他們走了一個月後還在距離京城幾百裡外的城鎮。
這一日傍晚,陰沉沉的天上黑雲翻滾,伴随着轟隆的雷聲,雨點漸漸落下。
陌千帶隊找到了附近一間破廟,一行人全都進了荒廢的破廟。
好在人多,在大雨完全下來之前,大家準備了充足的木柴和幹淨的水。
盛淺予坐在一堆幹草上,看着外面劈裡啪啦落下來的水珠。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真的要冷了。
”
容逸拿着一件披風走近,“冷嗎?
”
盛淺予搖頭,“不冷,就是咱們要快點趕路了,我都三個多月沒見廷煊了,想他了。
”
“再有個兩三日就差不多了。
”
“嗯。
”
那邊護衛在清洗肉和菜準備做飯,盛淺予盤腿坐在地上看着外面的雨,有些百無聊賴。
容逸胳膊上挂着披風,坐在盛淺予旁邊,視線大部分都落在盛淺予臉上,眼底的柔情若隐若現。
“容逸,南喬國那邊怎麼樣了?
”
“前幾日的信上說還在僵持着,不過喬銘宸有些擔心頂不住了,他說手裡已經沒有多少迷疊煙。
”
“咱們這一路買了不少藥材,等回去能做出很多,到時候你派人再給喬銘宸送一些。
如今湛王手裡也有不少迷疊煙,就差西向了。
”
“西向國那邊倒是可以商量。
當然,還是要湛王親口說放棄西向國的權利。
現在的西向有不少湛王的人把控,向豐岚這次回去也不好過。
”
“湛王之前不是說了,拿下北湛他就放棄西向。
”盛淺予看着容逸。
容逸彎唇一笑,“湛王說話可不一定算數。
”
聞言,盛淺予默了一下,“說的也是。
”
“前幾日我給湛王和向豐岚都去了信,若是他們能夠各自掌控一國,這次回去我們也盡快把東容控在手裡。
相信兩個月左右我們就能一起給伏龐國施壓。
”
盛淺予點頭,“兩個月就到年底了。
”
“是。
”
盛淺予不再說話,身子微微一歪,靠在容逸身上,聽着外面嘩嘩的雨聲,看着外面時不時被閃電照亮的天空。
容逸把一直抱着的披風披到盛淺予身上,然後将人半抱在懷裡,視線落在懷裡的人兒臉上。
周圍雨聲,雷聲,切菜的聲音以及火焰燃燒的聲音響着,吵鬧聲中透着安逸。
突然,盛淺予身子一僵。
“怎麼了?
”
“容逸,外面有人!
”
外面天色黑沉,剛剛閃電忽閃了一下的時候她很确定自己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小心!
”
盛淺予話音剛落,容逸提醒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同時也抱着盛淺予飛身躲過外面密密麻麻射進來的箭。
那邊陌千等護衛也全都拿出自己的武器防備的分散在四周。
“滅掉火!
”
大喊聲伴随着擋箭的聲音在整個破廟回響。
屋裡的火很快滅掉,所有人都躲在牆後面看着外面。
外面的人在火滅掉的時候就停止了攻擊。
借着外面的閃電能夠看到圍牆外面一圈的黑衣人。
“陌千,準備弓箭。
”
“是。
”
靠近窗戶邊或者門邊的人借着外面的閃電瞄準位置往外射箭。
但是,基本沒用。
那些黑衣人躲在牆後面,射出去的箭也基本上都被擋住。
盛淺予被容逸半抱着,心髒跳動劇烈,“會是誰?
”
“應該是五皇子的人。
”
“怎麼會?
皇上不是還想讓我給五皇子看診嗎?
”
“要麼是五皇子的身體已經好轉,要麼就是五皇子的身體惡化。
”
不管是那種情況,這些人來勢洶洶,看樣子是不取他性命不罷休了。
“廷煊會有危險嗎?
”
“箭奇和那些殺手全都守在王府,再加上金子會做各種藥,應該沒事。
”
盛淺予眉頭緊皺,聲音依然透着擔憂,“我就怕皇上來明的。
”
“放心吧,父王心裡有數。
況且,還有皇祖母在,皇祖母不會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
”
皇上無原則的疼寵五皇子,不代表皇祖母也會慣着他。
“希望不會有事。
”現在想來,箭奇每隔幾日都會給容逸傳一封信報平安,上一次收到信已經是十日前,京城那邊恐怕也出了事情,所以到現在還沒傳出來消息。
“這些人說不定已經跟蹤咱們許久了,今日天氣特殊他們才動手,應該也是畏懼你手裡的迷疊煙。
”
“是,下雨天,迷疊煙很難傳出去,咱們要麼等到雨停,要麼等到天亮。
”
至少他們在破廟裡面,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外面那些人就隻能淋着。
“先等着,他們不動的話咱們也暫時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