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潤中帶着怒氣的聲音伴随着馬蹄聲傳來。
盛永康一家回身,就看到容逸帶着十幾個護衛騎馬而至。
他們在邊境見過容逸,而且此時容逸身邊還跟着那個帶他們來京城的男子。
“世,世子爺!
”
“草民叩見世子爺。
”
“叩見世子爺。
”
盛永康一家稀稀拉拉的跪地行禮,容逸的臉色卻是更加沉了幾分。
容逸身側的箭奇緩緩低頭,知道這是自己的失誤造成的。
這一路帶着盛家來京,路上被纏着問了一些關于盛淺予的事情,他也說了幾句。
後來到京城,更是聽到一些傳言,什麼盛小神醫,一脈千金,掙了多少銀子之類的。
盛永康當時聽到幾句傳言就拉着幾個人問了一些關于小神醫的事情。
聽完那些人說的,盛永康一臉的激動,欣喜。
他不知道盛家和盛淺予已經斷絕關系的事情,加上盛家的人極力要來找盛淺予。
他想着人反正在京城,他們是盛大夫的家人,肯定是要和盛大夫住在一起的,便直接把人送到了這邊,他自己則是回去想世子爺複命。
隻是,在世子爺知道盛家人來找盛大夫之後,世子爺眉頭一皺,立刻從皇宮趕出來時,他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把人帶到世子爺跟前。
“本世子問你們,盛淺予左手手腕上可有一個圓形胎記?
”
“啊?
”盛永康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心中納悶,怎麼又有人問那個臭丫頭手腕上的胎記?
那丫頭就在這,世子爺直接派人一看不就知道了?
“問你們話呢,愣着做什麼?
!
”陌千出聲呵斥。
“哦哦,有,有胎記,就在那丫頭手腕這個位置,滾圓滾圓的,一眼就能看到。
”
盛永康拿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表示就在那個位置。
容逸掃了幾人一眼,“你們确定嗎?
”
“确定,确定,看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會錯。
”
得到确定答案,容逸眼底漫過各種顔色,努力壓住那快要跳動出來的一顆心。
“陌千,敲門。
”
“是!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盛淺予根本不需要多想便知道一定是容逸過來了。
盛家人就是容逸找來的,剛剛盛永康喊叫的聲音被打斷,如今敲門聲響起,自然是容逸過來了。
“牛大哥,金子,你們帶着廷煊繼續吃飯,我不叫就不要出來。
”
盛淺予交代完兩人又跟廷煊說了幾句話,這才起身去開門。
大門口,陌千敲了幾下門就靜等在門口。
容逸也在這個時候下馬,走到大門處。
吱呀~
門開。
看到隻有盛淺予開門出來,容逸往院子裡望了望,想要看到廷煊。
“世子爺可要現在對峙?
”盛淺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盛家人。
“是。
”容逸盯着盛淺予的眼睛,“本世子已經問過他們,他們說你手腕上一直有一個圓形胎記。
你是不是在那件事之後便自己把它隐藏起來了?
”
容逸相信盛家這些人不敢騙他。
而盛淺予有意隐瞞是絕對有可能的。
盛淺予聽言,對容逸緩緩一笑,眉目生花,幾分陰魅,幾分妖娆,一種風情。
容逸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欣賞這絕美的笑顔,盛淺予卻已經收了臉上的笑,徑直朝跪在地上的盛永康一家走去。
“你們說我手上有胎記,在哪呢?
”盛淺予把左手衣袖拉上去一點,彎身,把手晾在盛永康等人面前。
“這......怎麼會沒有?
!
”
“明明就有啊,當時抱......生下來的時候就有,那時候還是很小的一個圓形的,紅色的胎記。
”
劉氏拉着盛淺予的手,還用手使勁搓了搓原來長着胎記的位置。
可惜,那裡是一片白淨的皮膚,根本不見他們所說的胎記。
盛淺予撫開劉氏的手,站直身子,聲音冷冷淡淡,“我手腕上從來就沒有什麼胎記,那隻是一個淤皿的傷口,傷也早就好了。
”
“可......”劉氏有些懵,突然就有些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胎記了。
盛永康眉頭皺的死死的,剛剛還笃定是個胎記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盛玉田這個時候也縮了縮腦袋,眉頭擰緊,眼底有些懷疑,又有些疑惑。
盛玉樹在盛淺予收回手的時候伸着腦袋特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盛淺予手上的胎記能說明什麼呢?
世子爺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一點?
他可不覺得世子爺特地讓人把他們一家帶來京城隻是好心或者順便。
盛永康一家面面相觑,眼神之間是互相的詢問,想知道那個一隻存在的胎記到底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容逸看着這一家的反應,眼神瞬間暗沉下來,身上更是無意識的散發出一股殺氣,“到底有沒有胎記?
!
”
剛剛這一家都笃定有胎記,怎麼現在又閃爍其詞?
陌千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怒火,與箭奇隐晦的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把頭低了一些。
盛淺予看到容逸眼底的殺意,眼簾微動,垂眸,臉上情緒難辨。
“這,這,明明,明明就有的,民婦記,記得有......”劉氏感覺到容逸的怒火,哆哆嗦嗦的開口,臉上更是帶着驚慌失措。
“什麼叫你記得有?
你連自己所生孩子身上到底有沒有胎記都不知道嗎?
”容逸面無表情,無形中的那股暴怒卻清晰的傳遞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不,她,不不是......”劉氏跪趴在地上,聲音顫抖的厲害。
旁邊盛永康無意碰了一下劉氏的胳膊,劉氏把頭伏低,腦袋幾乎貼在地上。
“回,回世子爺,民婦,記得淺予手腕上确實有個胎記。
不過,也,也可能是民婦,腦子不好用,記,記錯了。
”
容逸再聽到這好像是否定的答案,上前一步,“記錯了?
”
“是......是是。
”
容逸面容平靜的轉眸,“那你呢?
”
“回世子爺。
”盛永康往地上磕了個頭,“小民也記得有,但是,但是也可能真的是個傷口。
”
“是嗎?
”容逸輕輕緩緩的說出兩個字,眼底的失望,氣憤,心疼等等情緒混雜在一起。
“是。
小民該死,小民看是個閨女,就,就沒怎麼上過心,實在不敢确定。
”
容逸背着手靜立原地,面上神色沉沉,眸色不明。
盛淺予卻是沒想到盛永康夫婦倆竟然來了個不确定。
她本來還準備來個抵死不認,反正她手腕上就是沒有胎記。
如今,她什麼都不需要多說,容逸已經沒有确切的證據來證明她手腕上有胎記。
“你們慢慢聊,這裡就沒我什麼事了吧?
再見。
”
說完,盛淺予轉身邁着輕松的步伐進了院子,并且直接把大門關上。
省的容逸再想起别的細節來問。
容逸視線微轉,看着那個進門的女子,眸色暗沉,深遠。
跪在地上的盛永康一家其實很想攔住盛淺予,或者跟着盛淺予進到這個他們從來沒住過的大院子裡。
隻是,容逸就站在眼前,他們連起身的膽子都沒有。
“陌千,帶他們走。
”
“是。
”
盛永康一家站起身,想問去哪,卻又不敢開口,就這樣直接跟着陌千離開。
容逸看着幾步遠的大門,想上前,卻又沒有理由。
原本以為盛家一家到了京城,盛淺予是如何都賴不掉,推脫不掉了。
如今,竟然連盛家人都說不确定。
難道,當初那個女子真的不是盛淺予?
不!
容逸眸子眯了眯,這裡面太有問題了。
就算盛家一家真的不關心盛淺予,但是也不應該連胎記和傷都分不清。
難道盛家人在來京之前就被什麼人收買或警告過?
這有可能嗎?
*
盛家一家人的到來,讓盛淺予的生活嘈雜起來。
“盛淺予,你快開門,我們是你爹娘,你連門都不讓我們進,像話嗎?
”
“你這個不孝女,你自己住在這麼大的院子裡,卻讓你爹娘和哥哥寄人籬下,看人臉色,你個沒良心的......”
他們被世子爺的人安排在一個很小的院子裡,那裡面還住着不少的下人。
那些下人都是看銀子給好臉的人,知道他們窮的沒多少銅闆了,就每日欺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