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三月,陽光明媚的天氣帶着絲絲寒冷的北風吹着。
一條布滿塵土的泥路上漸漸出現一個身影。
“啊啊呀......”隐約的嬰孩聲傳出,接着是一個清淺溫柔的女子聲音。
“廷煊睡醒了?
”盛淺予低頭,掀開一點懷裡帶着補丁的舊毯子。
“恩恩啊......”
三個月大的嬰孩,根本就什麼都不懂,隻是聽到熟悉的聲音表現出的一種開心。
盛淺予眉眼帶着笑,嘴角上揚,“廷煊,娘親這便帶你去裡正家開保函,娘親可以用醫術養活你。
以後,咱們再也不用住在山上的洞裡。
”
她來到這個異世也有一年左右了,容身之所便是村子外山上的山洞。
說來也夠諷刺的,現在所住的這個山洞也是當初的盛淺予失貞的山洞。
具體的細節不記得了,隻知道原身是被一群黑衣人抓去給某個人當了解藥。
再之後,因為這件事,盛家鬧的不可開交。
而原身是被那對嫌她丢人的狠心父母親手勒死,丢棄在遠山中。
也是那個時候,在現代因一場車禍而喪命的她入住了這個身體。
在知道自己懷了身孕之後,盛淺予好幾次都想過喝碗藥把孩子給流了。
隻是,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有限,若是真的流掉孩子,她自己的身體也很大程度會垮掉。
如今看着懷裡越發可愛的小家夥,盛淺予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沖動。
在這陌生的異世,有一個與她皿脈相連的孩子,讓她的心也不至于那般的空寂。
看着過了午時的太陽,再看看漸漸接近的村子,盛淺予憑着記憶朝村子裡的裡正家走去。
可能是因為都在用午膳,也可能是因為現在戰亂,而村子離打仗的地方并不遠。
所以,百姓也是盡量的呆在家中。
盛淺予一直走到裡正家門口都沒碰到一個人。
明面上是這樣,可她不知道,這一路穿過村子走到中央,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在盛淺予敲響裡正家大門的時候,一個村婦打扮的女子神色驚惶的朝着盛家跑去。
“劉氏,劉氏,快開門,快開門!
快點......”
“誰呀?
來了來了!
”劉氏放下飯碗小跑幾步去打開被敲得咣咣響的大門。
“是我,你五嬸子。
”門外的婦人說了一句,大門随着被打開。
劉氏打開大門,一臉的奇怪,“五嬸子,你這是有啥事啊?
咋這麼着急的過來了?
”
五嬸子吸了吸鼻子,毫不講究的用衣服袖子擦了一下,推着劉氏進了院子。
“你,你,那個淺予那丫頭她,她......”五嬸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聽到盛淺予的名字,劉氏則是心口猛跳,瞳孔一縮,臉上擠出一點笑,“五嬸子,這好好的你提那個丫頭做什麼?
”
大概一年前,那丫頭失貞。
再加上,和那丫頭訂了親的王家鬧騰的厲害。
而且,以村長為首的一部分村民都喊着要把那丫頭沉塘。
隻不過,經過村子的河太淺了,試了一下之後不行。
又不可能去鄰村的湖裡溺死人,免得惹上什麼麻煩。
最後,是她和孩子的爹一起用繩子給勒斷了氣扔到後山去的。
如今都快一年過去了,估計那丫頭連骨頭都不剩了吧?
“劉氏,我跟你說,那丫頭回來了,她回來了!
”五嬸子拍拍劉氏的手,臉上還有些驚魂未定的神色。
劉氏聽言,臉上原本的一絲笑僵住,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嘴唇抖了兩下。
“五嬸子,這怎麼可能?
當初,那孩子明明,明明就沒氣息了。
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
“就是因為在,我才不相信。
我跟你說,我剛剛吃完飯,正準備去喂雞的時候,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姑娘經過。
仔細看了幾眼才确定,我可看的真真的,就是淺予那丫頭!
”
五嬸子再次強調,“你不信就去問老曹家的婆娘,我透過矮牆可看到老曹的婆娘趴在門縫上呢,她肯定也看到了。
”
“這......”劉氏看五嬸子這表情,有點相信了。
手止不住的輕抖,“這怎麼可能?
!
”
劉氏心裡有些害怕,還是覺得這不太可能。
若真的是那丫頭,她是人還是鬼?
是不是來找他們報仇的?
要真的活着,那她怎麼會沒死呢?
劉氏心中有些慌亂,有些驚恐。
“五,五嬸子......”劉氏使勁咽了口唾沫,“你,你真的沒看錯?
”
五嬸子的心裡也是有些發寒,發怵,神色發緊的點頭。
被親手勒死的人現在回來了,劉氏瞬間覺得渾身都泛起寒意,毛孔倒豎。
看劉氏這明顯的害怕,五嬸子的心裡反而平衡了許多。
看來,不光她一個人覺得心抖肝顫。
再次重重的點頭,強調自己說的是真的,“真真切切的!
我可是揉了好幾次眼睛,絕對是那丫頭回來了!
”
“哼!
”
一聲男子的冷哼在堂屋門口響起。
劉氏和五嬸子兩人臉色同時一抖,轉頭。
“當家的,你,你都聽到了?
”劉氏哆哆嗦嗦開口問道。
盛永康臉色同樣的難看,沒有看劉氏,轉頭看向站在劉氏旁邊的婦人,“五嬸子看到那逆女往哪去了嗎?
”
五嬸子搖頭,“我害怕,沒敢跟過去,就知道往村子中間走了。
”
“走,我去看看。
”盛永康眼底閃過陰狠,臨出門還把一直放在牆邊的粗棍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