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兒子說過暫時不考慮成親的事情,以後您不用再操心。
”容逸的聲音有些冷硬。
容王妃聞言,眼底愁緒又起,“逸兒,你已經二十了,該娶妻了。
”
以前容逸為了盛淺予有長達半年沒在京城。
她提心吊膽了半年,終于把兒子給等了回來。
回來之後問他關于那母子的事情,容逸什麼都不說。
他們都以為,逸兒肯定是放棄了。
要不然,肯定已經把那對母子帶回來了。
可是,她從幾個月前開始為逸兒選擇合适的世子妃,愣是每次都被拒絕。
如今又要離京,還不知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逸兒這親事可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容逸站起身,“母妃,外人不知道情況便罷了,難道母妃也要逼着我娶不喜歡的女子?
”
那邊坐在下手的肇慶爵夫人從這句話聽出些苗頭。
原本臉上的期待變成了點點狐疑。
他們爵府是想和容王府結親。
但,前提也是容逸願意娶她的女兒。
如今聽世子爺這話的意思是根本不喜歡他們顔兒,而且好像也已經心有所屬。
爵府的地位雖然比不上容王府,但也不會為了攀附容王府就把自己女兒一輩子的幸福搭進去。
想到這裡,肇慶爵夫人臉上的神色已經變成客套的笑。
心裡更是已經打消了結這門親事的心思。
可是,爵婦人這麼想,不代表鄭顔也是這般想的。
鄭顔知道母親今日帶她來府中是什麼意思。
對容世子,她還是挺喜歡的。
以前想過嫁給一個皇子。
但是,她很犯難的就是不知道嫁給哪個皇子。
因為不知道誰會登基。
而如今三皇子有了正妃,四皇子也訂了親。
五皇子嘛~
有可能皇上一句話他就能輕松坐上那個位置。
但是,五皇子那性子,她知道自己降不住,更不敢嫁那麼一個人。
其他皇子的話,坐上皇位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看來看去,嫁給容世子是最穩妥的。
容世子将來不管怎麼說都是個王爺,就算不是四皇子登基,頂多就是不能留在京城,但那份尊容是還在的。
況且,京城大家小姐都知道容世子脾性溫和,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相信不光她這麼想,有很多女子也有同樣想法吧?
那邊容王妃在聽到容逸又一次拒絕的話,歎息,又不能當着外人的面明說那件事。
“逸兒,你終究要成親呀。
你就聽母妃的吧。
”
容逸擰了擰眉頭,站起身,不接容王妃的話,“母妃,我這次可能要在外面多呆一陣子,您多注意身體。
另外,我過段時間可能會去一趟南喬國邊境。
湛王起事,南喬求援,我東容也要出兵。
”
話落,容逸對容王妃行了個簡單的禮便退了出去。
容王妃臉上神色已經沉了下來,卻不好當着客人的面發作,隻得忍下去。
心裡更是又氣又擔憂。
“爵夫人見笑了,逸兒這孩子看着溫和,其實也是個脾氣倔的,本王妃也拿他沒辦法。
”
爵夫人不在意的客套着,“孩子都這樣,我家的兒子也一樣。
”
兩人寒暄着,鄭顔的視線不由看向外面,直到那道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
天氣越來越暖,也越來越幹旱。
去年種的冬小麥,百姓都遠遠的挑水澆地,施肥,期盼着今年的糧食能夠養活一家人就好。
忙碌着,蝗蟲也漸漸爆發。
說不上是爆發,朝廷也是有經驗的,再加上有盛淺予之前給的方子,影響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很小。
本就幹旱,糧食收成肯定減少,被蝗蟲迫害一些,估計會更少。
西南峤,盛淺予這邊幾乎沒受什麼影響。
不知是從哪個國家飛來了一些蝗蟲,也很快被滅掉。
西向國和南喬國的戰事暫停了,不知是因為糧食的問題還是現在蝗蟲泛濫。
盛淺予就呆在自己的院子裡悠閑的過日子。
弓持那邊時不時的傳信回來,說明又一處大門蓋好或者又一處陷阱挖出來了。
盛淺予帶着廷煊出去轉悠過一次,看到改出來的大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宏偉。
而且,光門上蓋出來的城牆就有三米厚,就算過來大批軍隊也沒有辦法撞開。
不僅如此,城牆下面挨着建出了房子,城牆上還堆着很多石塊,弓箭,以備不時之需。
弓持他們考慮的很周到,至少比她想的全面。
在幾處城牆全部建好,也确定能進入西南峤的地方全都設了無法逾越的陷阱,盛淺予也安心了許多。
在快要收麥子的時候,盛淺予把幾大包藥粉搬出來。
“鞭卓,弓持,你們幾個把這些藥粉全都撒出去,就沿着咱們西南峤的邊境,不管是山上還是哪裡,包括城門。
”
“這個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
“沒關系,别着急,收麥子的事情這邊人手都夠了,你們注意安全,也要小心藥粉,都帶着點藥丸,以備不時之需。
”
那些險峻的山雖然不能進來士兵,但是武功高的侍衛,暗衛還是能翻過來的。
如今萬物複蘇,她要撒上藥粉,給自己制造出一個天然的避障。
這裡面的藥粉會讓附近的植物瘋長,并且長出來之後帶着毒性,遠遠的就會散發出刺鼻的氣味,聞一下就會讓人頭疼,渾身無力。
這樣,就算那些武功高強的人想要翻越也會被這道天然的毒牆所困住。
仔細的吩咐下去,盛淺予也給他們帶着足夠的藥丸,就讓人分散開來去辦。
看着人全部散去,盛淺予伸了個攔腰,迎着四月份的太陽,打了個哈欠。
三年,來到這個世界三年了,好快。
“娘親,這個字不會念。
”廷煊邁着小短腿,聲音帶着奶氣,但是很好聽。
盛淺予轉身,眼睛彎彎,看着自己生出來的兒子,好像脫掉冬衣之後的廷煊一下子長高了不少。
盛淺予聲音溫柔下來,“過來,娘親幫你看看。
”
“這個。
”
“這個字念‘蛙’,青蛙的蛙。
”
“青蛙。
”
“對,咱們家往前走那個池塘裡就有,等再過段時間,你就能聽到它們的叫聲了。
”
“那我能捉一隻青蛙養着嗎?
”
“當然不可以,青蛙在外面可以吃蟲子,你把它捉回來給它什麼吃?
”
盛淺予拉着廷煊的手往屋裡走。
廷煊歪着腦袋,眼睛萌萌的,“娘親,我抓蟲子給它吃。
”
“那也不行,它想它的娘親怎麼辦?
”
“青蛙也會想娘親嗎?
”
“當然了。
”
“哦~”廷煊放棄了捉青蛙回來的想法。
“寶貝自己去看書,娘親把你的衣服給做好,行不行?
”
“行。
”廷煊乖巧的點頭,然後跑去他自己的小書桌坐着,繼續看。
經過這幾個月,廷煊能簡單的認識不少字,盛淺予就用簡單的字寫一個小故事讓廷煊看。
偶爾夾着一些不認識的字,讓廷煊自己去猜着把它讀順。
當然,他大部分時候都會來問盛淺予,然後盛淺予會讓他把不認識的字多寫幾遍,再繼續往下看。
盛淺予走到窗邊的榻上坐下,拿過旁邊縫的差不多的衣服,開始一點點的收邊。
屋子裡安靜下來,母子倆各在一處做着自己的事情。
盛淺予時不時的擡頭看一眼廷煊,眼底都是笑意。
大約兩刻鐘,盛淺予縫好最後一針,打了個死結,把線剪斷。
剛想讓廷煊試試新衣服,一擡頭看到站在門口,一臉猶豫的曹靜雯。
盛淺予挑了挑眉,把衣服放在榻上,站起身出門。
“姑娘。
”
“靜雯,怎麼了嗎?
”
曹靜雯看了看廷煊,引着盛淺予往旁邊走了走,“姑娘,您能幫我把把脈嗎?
”
“嗯?
”盛淺予疑惑了一下,随後想到什麼,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裂開,“不會是有了吧?
”
曹靜雯臉上是不好意思,也有期盼,恬靜的臉上帶着點點雀躍。
“姑娘,我也不知道,就想找您看看。
”
“快來快來,你坐下,我給你把脈。
”盛淺予拉着曹靜雯進了兩人住的那間屋子。
曹靜雯坐在圓桌邊,把手放平。
盛淺予搭脈,臉上的笑漸漸擴大,“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盤走珠,是滑脈。
靜雯,你懷孕了,有一個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