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跟着李特助過來的,剛在裡面跟人起了沖突,衣服上全是紅酒漬,臉上的濃妝花了,跟鬼一樣,她咧着嘴笑,口紅糊開,顯得嘴格外大。
她見着盛骁,開開心心的沖過來,還未走近,被盛骁呵住。
她一個急刹車,堪堪站穩,但還是高興,黑乎乎的一雙眼,眼睛亮晶晶的。
盛骁眉頭皺了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
“半月之前,姐姐被調回國内一段時間,我就跟着回來了。
不過我怕你把我攆回去,就沒告訴你。
”
“住哪裡?
”
“姐姐的公司有安排了公寓,兩個人住剛剛好。
”
“那你姐呢?
她就這麼由着你出來?
”
“她今天加班,沒時間管我。
”她嘿嘿的笑,而後又癟癟嘴,低頭不敢看他,吐了吐舌頭,“沒想到被你給逮住了。
”
盛骁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讓李特助先帶她去洗臉,然後送她回家。
小姑娘在他跟前倒是聽話,老老實實跟着李特助,找了這邊的女經理,帶着去卸妝,順便還給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
小姑娘卸完妝後,露出本真的模樣,粉粉白白,可可愛愛,青春靓麗。
就是身上略帶風塵味的衣服,與她實在不相符。
小姑娘脾氣挺橫,剛才在場子裡,一挑多,都不帶怕的。
等他們出去,盛骁的車子已經停在門口,他人已經在車裡等着。
李特助過去拉開車門,小姑娘麻利的上車,李特助說:“我去做一下善後。
”
“好。
”
李特助關上門,鄭思甯主動的報上地址,而後解釋,“我沒想惹事兒,是他們先招惹的我,我好端端在那裡喝酒,他們連番過來搭讪,見我不理,就語言攻擊,還說我醜,我醜還搭讪,有毛病。
”
盛骁:“可能是看你穿的短,以為你夠開放,才搭讪你,并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
“哥,我肚子餓了,想吃牛肉粉絲鍋。
我最近狂吃,小肚子都凸出來了。
”
“回家點外賣。
”
“我不想在家裡吃,去店裡吃比較過瘾。
”
盛骁側目瞥她一眼,“過兩天我叫人送你回去。
”
“我不回去。
”鄭思甯立刻垮了臉,“我要留在這裡,這裡才是我的根。
我已經開始找工作了,我跟姐姐商量好了,決定以後就留在這裡。
我不想再回洛城了。
”她默了一會,低着頭手指攪着衣擺,格外認真的說:“我想跟我哥待在同一個城市。
”
盛骁知道她嘴裡的這個哥不是他,而是她的親生哥哥鄭思铵。
鄭思甯說:“我去過我們以前住的房子,還在呢,跟以前一樣的破,不過已經沒有人住了,我瞧着被人用來堆放雜物。
不過本來那地方就不是用來住人的。
可是我覺得,那是我住過最好最穩定的房子。
”
她看着窗外繁華的街市,擡手擦了下眼睛。
盛骁側目看過去,擡手在她頭上碰了一下,說:“你哥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一定會非常生氣。
你擅自離開樂團,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哥哥還在,知道的話會有多心疼?
”
鄭思甯:“我要回來,已經有國内的樂團要我了,下月開始過去。
”
“但是……”
“别但是了,我要吃粉絲煲。
”
盛骁無可奈何,讓司機找了家店,帶她去吃了粉絲煲,她又要去玩夾娃娃機,玩了兩個多小時才肯回去。
到家的時候,唐茉也剛到家。
瞧見兩人一塊來,驚了一下,“阿盛……”
“在酒吧看到她跟人打架,順便給拎回來了。
回來為什麼不跟我說?
”
唐茉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說:“我知道你忙,隻是小事而已,就沒有跟你說。
屋子有點亂。
”
她趕快進去,把堆放在沙發上的衣服抱進房間裡,不是有點亂,是很亂。
盛骁站在門口,沒進去。
鄭思甯換了鞋子,說:“你穿着鞋子進來吧,姐姐忙的很,平日裡沒時間打掃,得周末才能整理一下,你講究一下。
”
唐茉出來,睨了鄭思甯一眼。
盛骁說:“我不進來了,時間差不多,我要去接我女朋友。
明天我會讓人給你們重新安排住處,既然想回來,那就回來,不必瞞着我。
”
鄭思甯站在桌子前倒水,“這個女朋友,能帶我們見見不?
”
“看機會。
你,少出去亂來,再抓到一次,我就送你回去。
”
說完,他就走了。
唐茉關上門,“你又出去瘋,讓我省點心好不好。
”
鄭思甯放下水杯,手指輕輕的在杯沿上點了兩下,說:“我就覺得他談戀愛了。
”
唐茉瞥她眼,沒說話。
……
這頓飯,袁鹿喝了不少酒,他們要去唱歌,她覺得頭暈就沒跟着去,叫了張歆一塊,去這邊設立的茶室,要了一杯解酒茶。
剛坐下來沒多久,阮子銘就進來。
“盛骁來接你了?
”
袁鹿搖頭,“沒,他今天有事兒不來接我,我這會頭暈,坐一會就走。
”
阮子銘坐下來,也要了一杯,“演出的視頻我又重新看了一遍,你要是一早走這條路,現在肯定已經成績斐然。
”
他瞧着有些惋惜。
袁鹿笑說:“我錯過的東西很多,不差這一樣。
再說了,我現在這樣也不錯,謝謝你這麼信任我,給了我這樣珍貴的一次機會。
”
“也對,你有這麼一個男朋友,已經打敗了很多人。
要說這盛骁也确實是厲害,你失蹤那會,他可鎮定了。
”
袁鹿喝了口白開水,“是麼?
”
“是啊。
鎮定的我還以為他是個大渣男,不怎麼在乎你呢。
結果人家是悶聲作大事兒,這就把你給救出來了。
”
“大人做大事兒嘛,就算心裡慌張,也不能露在面上。
”
“是了是了。
”
阮子銘陪着她坐了一會,喝了碗解酒茶便走了。
袁鹿一個人在茶室裡坐了一會,不由的想到了對着她欲言又止的李婉婉。
似乎有什麼引着她去揭開。
她坐了一會,看時間還早一些,兀自叫了車,去了一趟巡捕局。
這個時間點要過來,要是沒人,一定是見不到人的。
所以她找了徐旻,他這幾年往上升了升,手裡多少有些權利。
徐旻親自過來,帶着她在拘留所内見了景菲。
袁鹿沒進去,怕她要襲擊人,兩人中間隔着鐵窗。
景菲坐在椅子上,到不那麼狼狽,臉上沒有妝容,幹幹淨淨的,反倒比她化妝的時候要好看許多,頭發梳理整齊,紮了個低馬尾。
她嘴角揚了下,側目看過去,瞧着她那張臉,一潭死水的心激起了漣漪。
她心裡清楚,就算她什麼也不說,她也逃不過牢獄之災,就算能逃過去,她也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李婉婉跟你說了?
”
袁鹿筆直的站着,果不其然,是景菲讓李婉婉帶話,但李婉婉什麼也沒說,一定是在忌憚什麼。
袁鹿默了一會,說:“你以為我不會相信你麼?
”
“你要是不相信我,你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樣,被自己心愛的人算計在内的感覺如何?
利用你和你的父母,我不知道該不該覺得榮幸,這兩個男人利用自己愛的女人來陷害我,這就是所謂的愛呀。
”景菲笑起來,說:“我瞧着盛骁挺在乎你的,現在看來,跟利益沖突的時候,你算什麼東西啊。
說來應該是江韌最慘,算是給人做嫁衣,做了那麼多事兒,最後景氏還是落在了盛骁手裡,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還不是被盛骁當成了棋子,耍得團團轉。
”
景菲站起來,走到鐵窗前,看着她,說:“李婉婉其實沒告訴你,對吧?
她那個性格,瞧着傻乎乎,其實心裡還是挺明白的,她不敢得罪江韌和盛骁任何一個,所以她不會給你講。
我也知道她不會給你講,但我知道你會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