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猶記得自己從洗手間隔間中跨出來的樣子,蔡馨媛緊張兮兮的湊過來問:“怎麼樣?
”
她沒吭聲,轉身走到盥洗池前洗手,對面鏡子映着她一張說不出是白還是青的臉,蔡馨媛瞳孔一縮,壓低聲音道:“懷了?
”
岑青禾扭頭把臉紮在她肩膀處,蔡馨媛趕緊伸手拍她後背,“沒事兒沒事兒,别着急,我們想辦法……”
其實蔡馨媛也慌了,能有什麼辦法?
就兩個選擇,留或不留。
岑青禾吓她吓夠了,忽然擡頭笑道:“沒中,逗你玩兒的!
”
對上她分外得意的臉,蔡馨媛像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所以面無表情。
岑青禾自己覺得沒意思,收回笑容,噘嘴道:“不好玩兒嗎?
”
蔡馨媛立馬說:“好玩兒你妹,你他麼吓死我了!
”
她是真害怕,趕上自己懷孕一樣。
岑青禾趕緊擡手摸蔡馨媛的兇,賠笑道:“錯了,來,順順氣兒。
”
“滾蛋,你洗手了嗎?
别把尿抹我身上。
”蔡馨媛不知氣得還是吓得,紅臉揮開岑青禾的手。
岑青禾嬉皮笑臉的道:“沒整上啊,幹淨着呢。
”
話雖如此,她還是打開水龍頭認真洗手,比往日都仔細。
蔡馨媛戳在一邊,後反勁兒問道:“真沒中?
”
岑青禾點頭,“沒有,你不說一道杠就是沒懷嘛,我看得很清楚,就一條。
”
蔡馨媛蹙眉道:“你就缺德吧,吓唬我幹什麼玩意兒?
”
岑青禾沒心沒肺的笑,“你害怕什麼,孩子又不可能是你的。
”
蔡馨媛瞥眼說:“我都要吓死了,萬一中了怎麼辦?
”
岑青禾正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當中,順着蔡馨媛的話細琢磨,萬一中了怎麼辦?
一時心皿來潮,她笑着道:“我吓唬一下城城怎麼樣?
”
蔡馨媛眼球一轉,狐疑着問:“你不怕他炸了?
”
岑青禾說:“炸什麼炸?
難道隻有我一個人擔驚受怕,他就坐享其成了?
”
其實蔡馨媛心裡想的是,孩子的話題太敏感,她怕岑青禾在商紹城那裡得不到惡作劇後的驚喜。
但再好的朋友說話也有留有底線,所以這樣的想法,蔡馨媛是萬萬不敢跟岑青禾說的,更何況,她也不是很了解商紹城,萬一人家商紹城不怕岑青禾懷孕呢,這都說不準的事兒,所以蔡馨媛也就沒有阻止。
岑青禾讓蔡馨媛出去把門,她打給商紹城,之後的事實證明,蔡馨媛想對了,岑青禾果然沒有驚喜。
一個炸彈扔出去,商紹城每一次的停頓和猶豫,都讓她心裡原本的喜悅成倍減少,他說了讓她生,但她也不是傻子,是喜悅的讓生,還是一時權衡利弊的無奈之舉,她分辨得清。
所以隻逗了兩句,她就不想再玩兒這個遊戲了。
她哈哈笑着,一如對蔡馨媛那般,但心情卻不可同日而語。
挂了電話,岑青禾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自嘲的想,人啊,有時候千萬别自己作,何必呢。
她承認心情如做過山車一般,壞了好,好了壞,但這怪不得旁人,隻能怪她自己。
沒人逼她跟商紹城在一起,她樂意;沒人撺掇她拿孩子吓唬商紹城,也是她樂意;如今碰了一鼻子的灰,賴誰?
賴自己呗。
岑青禾一瞬間心裡酸澀上湧,差點兒哭了,可她深呼吸,又堪堪忍住了。
她勸自己,小事兒,人有時候别給自己的門檻設得太低,丁點事兒就扛不住了,她努力找商紹城對她的好,貌似除了結婚這個兩人默認不能提的雷區之外,他對她可以說是頂好的。
如今又多了一項,孩子。
如果她懷孕了,他不會開口讓她不要,但他又不想結婚……仿佛這是個死結,隻等着她來做決定。
不可否認,岑青禾壞了心情。
商紹城也應該感覺得到,所以他人在海城,電話卻沒斷,一會兒一個,就算沒話題,也要硬拉着她聊幾句,說想她了。
岑青禾将所有的異樣盡數藏在心底深處,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她不想壞了他的心情,畢竟大家都不是閑人,誰都有工作。
為了幫薛凱揚的忙,岑青禾主動約了孫倩出來,兩人在水月居見面,地方是孫倩挑的。
碰面之後,孫倩特别熱情,笑着打招呼,“青禾。
”
岑青禾知道她跟董明章已經領了證,所以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打趣,“董太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