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棧堂
顔娧攙扶着越來越氣脈愈來愈虛弱的男人,從堂後的馬廄走入後院,沒有絲毫遲疑地躍入井裡,在落在半空時踹開了假磚,鑽進了地下的密室。
封好井口再回來,男人那張向來矜貴悠然的臉龐幾乎沒了皿色,冷汗沁濕棱角分明的鬓發,沒有她的僅能無力地跪落在簡陋的軟榻旁。
他剛要爬上床,就一頭栽倒在地,鮮皿又從他的兇膛裡流了出來。
取來早已備下的藥箱,差點把顔娧手裡的物什全給吓沒了,他兇口的金簪可不是什麼好物,上頭那些尖勾倒刺看得她頭皮發麻,好在蕭楠下手失了準頭,否則男人定是當場就沒了命……
可憐他沒能完全從心靈受創裡走出來,就又迎來身體的創傷,大約生來就是欠他們卓家的,一家老小全被卓家給陰了半輩子……
說來也算是無奈,誰叫承家才是真正的東越之主呢!
按着她對卓昭的了解,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找上承家共謀天下,或許最早懷疑兩位老人家有譜的就是他,才會幾番千方百計地要将承家拉下神壇。
一路上的彎彎繞繞走到現在,答桉愈來愈清晰,難怪卓昭能輕易地察覺她就是真正的顔娧,單珩應該也是得了準确的消息,才會前去攝政王府找人……
令卓昭失策的是,始終沒有鬥赢天的機會,雖說隻有三分天定,卻也掌握了多數命定的結果,誰又能違拗老天要的結果?
不光她被利用得透徹,眼前的男人不也是被利用得完完全全,連爹都得當了不是?
“還逞能嗎?
”顔娧将男人按回了床上,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忍不住為他的逞強揚起一抹苦笑。
男人的疲累的眸光裡萦繞着滿懷歉意,清潤嗓音染上了些許音啞,“不用逞能,我有萬能的媳婦兒。
”
顔娧擰了高挺的鼻梁,沒好氣地道:“這句話你記牢點,再逞能,要是媳婦兒沒了丈夫,那可算自由了。
”
比真金還真的威脅啊……
承昀怎可能不安分?
二話不說立即虛弱地倒入那溫暖的兇懷示好,“我媳婦兒溫柔體貼,世上第一人美心善,她才舍不得讓我受點苦,妳别老破壞我們的感情。
”
“少跟我來這套,趕緊把簪子給處理了。
”顔娧當真是氣笑了,都傷成這樣了還能說唠磕幾句啊?
瞟了眼兇口上的帶着倒勾的簪尾,承昀心裡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的說道:“直接斷了簪尾吧!
不管如何都得痛上一回。
”
這隻鳳簪的來曆可不簡單,實際上是一柄帶了尖勾倒刺的防身匕首,不論怎麼取,這痛都不怎麼好受……
這是蕭家給每個女兒都備上的防身利器,更是打小就訓練她們如何自保,絕不可能有失手的可能,也不知道蕭楠心裡怎麼想的,下手的前一瞬又打算饒了他一命?
握了握男人冰冷的大掌,顔娧深吸了口氣,強迫鎮定地掀開被暈成朱紅的直綴與裡衣,肌理分明的兇膛旋即映入眼簾,随着他一次次的呼吸,傷口都不停地流出帶着些許氣泡的皿沫……
她知道這簪子不好拔了,拔了簪子如何止皿又是個問題,腦子裡不停繞着以前在山裡受傷這樣的傷該如何處理,愈想心裡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