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恩圖報也就便罷,這段時間厲耿的面皮除了換人戴上,自始至終從未離開曉夷大澤,百姓們感恩戴德的對象永遠都不會是承昀,為何非得跟他過不去?
百烈調整了姿勢,瘦小的身子坐在晁煥肩上,雙手抱着梳起的束發,擔憂地問道:“你不想辦法救人?
”
腦瓜子被抱得一臉忐忑,晁煥直接将肩上小人抓了下來,擰着眉來回審視了百烈幾遍,茫然問道:
“你又是何人?
如若真見着世子慘況,厲耿怎麼可能放你生路?
”
百烈停下掙紮,還沒長開的雙手抓住晁煥的,痛心扼腕問道:“你當真不認得我?
”
晁煥被問得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腹诽:我認你個鬼!
“你要是沒理我,我可能真成鬼了。
”百烈哀怨眸光綻着滿滿淚光。
晁煥:……
這小子竟能知曉他心中所想?
見着成效,百烈小手連忙朝着他招了招,在他耳畔細聲說道:“回春與我本是一體。
”
百烈?
單手抓高百烈後頸,兩人眼神不停來回交流了幾次,晁煥不可思議地捂着嘴,拇指沒停下磨蹭鼻翼,可以見得心中有不少疑慮。
“你怎麼會?
”晁煥難以想象為何百烈會一改青蟲模樣。
從沒聽師父提起過,回春能變異啊!
他清楚小師妹憑一己之力,毀了南楚傳承百年的皇室國祚,卻沒承想山門聖物與百烈聚首後竟能幻化成人?
“吃...撐...了...”百烈略有羞臊地困窘笑着。
“什麼叫吃撐了?
”晁煥幾乎驚掉了下颌。
吃什麼東西吃撐了能化身成人?
“廬縣啊.....”
“廬...廬...縣?
”晁煥嘴角抽了抽,吃人的意思?
“超度!
是超度!
懂了沒?
”百烈洋洋得意地挑眉說道,“舒赫的滅罪經念得再好,也不如我與回春的一個淨化。
”
晁煥突然想問自個兒到底聽了什麼,難道他們多年來奉為聖物的回春,竟是吸人魂魄的精怪?
百烈肥短的小手忽地捧起面前全是胡髯的粗犷臉龐,慎重道:“是仙,不是精怪!
而且你離題了,不想着怎麼救人,扯本尊作甚?
”
猛地一怔,晁煥甩去滿腦子臆想,竟差點承昀正陷在靖王府裡!
“世子為何會被關入暗牢?
”晁煥想不透啊!
厲耿是腦門被城門夾了?
不過跑了一趟郜縣将契書交與鄭恺,回來竟已風雲變色?
說好的以禮相待全是謊言?
“進城那日的城門交鋒,守城将領慕鈞似乎察覺現在的靖王有所不同。
”百烈不符年歲的一聲長歎。
“世子有意為之?
”晁煥眉宇的川字都能擰死蚊蟲了。
說什麼也不信厲耿能有能耐制服承昀,如若不是有所圖,怎可能以身犯險?
何況慕鈞不是個蠢人,如若真對厲耿身份有所置疑,更不可能對承昀有所冒犯,畢竟那日的城門對峙太過令人遐想。
鳄軍全由承昀一手拔擢而起,同吃、同睡、同訓長達半年,光是那颀長挺拔的身影往馬車頂上一站,都能叫軍心動搖啊!
“入城前你定是沒仔細看清城門上懸着什麼……”百烈又是一聲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