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隻是一個孩子,怎麼能有這麼狠心的人?
小娃兒的哭喊聲在府邸外引來許多人圍觀,不斷有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傳來,百烈見機不可失,趕忙更加賣力地哭号。
“爹啊——”
“我知道錯了。
”
到了這地步,那還顧不得什麼顔面?
能不能賴回承昀身邊才是最大問題啊!
這一切全都落入晁煥眼底,靜靜隐伏在民宅屋檐,遠遠看着正在外頭哭鬧的小男童,随着衆人看熱鬧,沒有在第一時間湊上前了解始末。
那怪異的孩子,身上的氣息熟悉得叫人費解!
師門被回春改易筋骨後特有的氣息,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八九歲的孩童身上?
小師妹那性子哪像是個會收徒的?
更别說東越此行隐密,怎可能在此時突然收個徒弟來絆腳?
鬧騰了許久都未見有人從王府出來,似乎笃定不打算理會,最後百烈擡眼見着不遠處的晁煥,自知無趣的抹去淚水,拍拍身上塵灰,離去前又别有深意的朝藏了人的屋檐又看了眼。
晁煥:……
真是老熟人?
向來自認功夫不差,真想藏還沒幾個人能找出他的蹤迹來,竟被一個垂髫小兒給抓出了藏身處?
走走停停不斷回頭看着他的方向,是在暗示他趕緊地跟上?
究竟何方神聖?
多滞留了這些日子,接替人手也大多都熟悉了步調,厲耿受黎老太傅熏陶多年,自然毫無困難地順利接手。
諸事皆宜也正是他們離去之時,因此約定于今日離開曉夷城,怎知過了時辰沒見着人便罷,竟平白出現一個陌生的孩子?
圍觀百姓自動地讓出條路,雖私下細語不絕于耳,也沒見有任何人願意伸手攔人,畢竟誰敢管靖王閑事?
好容易過上了幾個月的好日子,怎可能此時給靖王添不快?
況且也未曾聽聞靖王曾有婚配,小娃兒當街認錯又哭爹不喊娘,怎麼聽都有貓膩啊!
誰敢上前管?
百烈漫無目的地走過好幾條大街,最後抱着雙膝輕靠下颌,楚楚可憐地蹲坐在米糧鋪子的無尾巷内。
一路在屋脊上悄悄跟随,晁煥在确定無人跟随小娃兒,也無聲地落在無尾巷内,提起小娃兒後頸子,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是何人?
”
離了承昀這個内息豐沛的宿主,又走了大半日,沒神國玺也沒五谷雜糧充饑,百烈早已餓得氣索神蔫,提不起任何氣力。
等了半晌隻等到一聲要死不活的歎息,晁煥沒忍住唇線上揚弧度,将人像包袱般挂在肩上,從行囊中取出半塊幹糧,兌些水泡軟後,撕成一塊塊地塞進小娃兒嘴裡。
其他眼神可能看不懂,他怎麼會看不出那種饑腸辘辘的絕望?
有食物被塞進嘴的感動,叫百烈心裡感動得無以複加,咀嚼空閑不忘一聲聲的喊着晁煥道:“你真是個好人。
”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巴豆也準備了不少,飯飽說話沒個準兒,下一個就是巴豆喂上了。
”
晁煥别有深意的眸光瞟了眼,差點叫百烈噎死在當下,又得了他好心的幫忙順過了氣,真叫百烈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吃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