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豔陽高照,光線穿過别墅區繁茂綠植,帶着雨後初霁的明淨。
季明舒睜眼,往上仰了不到兩公分,又重新倒了回去。
她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禁锢着,不得動彈。
不過這會兒她也不是很想動彈,渾身酸疼,像是被擀面杖從頭到腳用力碾過一般。
很奇怪,岑森不是重欲的人,以前一個月差不多一兩次,平平淡淡解決需求,姿勢都懶得變。
昨晚卻像攢了兩年家财要散個幹淨般,淩晨三點才勉強結束。
他這樣的在現實生活中應該算那方面厲害吧?
季明舒也不太确定,畢竟她也沒有經曆過其他的對比素材。
她胡思亂想了會兒,又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
摸到遙控,她按了下窗簾開關。
可窗簾才開小半,岑森便半眯起眼皺眉,從她手裡奪了遙控重新關上,緊接着手臂又搭回她的身上。
“你把手拿……”
“開”字還沒說出口,岑森先一步将手收了回去,還拉了拉被子,不耐地低啞道:“别吵,睡覺。
”
——打了褶的眉頭透露出,他是真情實感在嫌棄她的聒噪。
拔吊無情,是他本人了。
好在季明舒也不急着起床,不輕不重踹他一腳,又側卧向另一邊,撈起手機。
昨晚那場宴會今早還在熱議,不過話題都是圍繞明星。
蘇程手握多座影後,又是合照時的絕對C位,自是頻頻被人提及,還有時尚博主将蘇程評為昨晚的最佳着裝,評論也多是溢美之詞,基本圍繞“影後一出手,野雞靠邊走”這一主題展開。
季明舒翻了翻,所有拍到蘇程的圖不是缺了一半,就是做了遠景模糊處理,連《零度》官博發布的視頻也是如此。
這倒不算稀奇,畢竟岑森在大衆視線裡一向隐身。
不過經了昨晚一遭,該知道的也基本都已經對他這位岑氏少東家的回歸了然于心。
岑氏雖然是家族企業,但發展多年,集團内部派系也有些複雜,明争暗鬥一直不斷。
到現如今,岑遠朝一系一支獨大,把控着集團的大部分核心項目還有負責營收的君逸酒店集團,擁有絕對話事權。
可岑遠朝近年來身體狀态不大樂觀,急救室就明裡暗裡送了幾次。
他這一病,西風漸起,雖不至于壓倒東風,但上蹿下跳地撲騰,也着實在岑氏内部掀起了不少波瀾。
身為岑遠朝獨子,岑森肩上責任重大,他的能力倒也與責任相匹,看着斯文俊朗,謙遜溫和,出手卻是出了名的淩厲幹淨。
年輕一輩裡,鮮少有人敢直撄其鋒。
而且岑森向來是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
為了聯合季家打壓南岑旁支,季明舒這種在平城赫赫有名的驕縱大小姐也是眼都不眨說娶就娶。
當初岑季聯姻的消息一出,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不少人都覺得宣布聯姻不過是權宜之計,婚禮并不會真正到來。
但随着訂婚宴如期舉行,岑森從君逸旗下的華章控股被調回集團總部擔任開發部總監,這位岑氏少東家要借姻親助力入主東宮之勢也愈發明顯。
婚訊宣布至婚後回門那段時間,圍繞岑森和季明舒的話題從不曾斷。
直到新婚半年過後,兩人八卦才從茶餘飯後的談資中逐漸淡出。
可就在這時,岑森忽然主動提出調任君逸海外部,說是要遠駐澳洲,開拓海外市場。
這自然又引起了一片嘩然。
岑森剛剛調回君逸總部的時候,便力排衆議推出主打“溫泉度假”概念的子品牌“水雲間”。
那會兒看好“水雲間”這項目的人很少,他強行推動項目又無法短時間内收到成效,難免在其他方面受到集團高層掣肘。
可他也不曾讓步,隻白刃肅清旁支宵小。
雷霆手段下,項目總算得以進行。
就這麼一路扛壓扛到了酒店落成,百尺竿頭,本應借此更進一步,岑森卻忽然來了調任海外這麼一出,的确是令人費解。
眨眼兩年過去了,現如今提起溫泉酒店,住不住得起的都會下意識想起君逸水雲間。
品牌印象如此深入人心,這便是無聲卻最直接的肯定。
而岑森也不聲不響在這時候悄然回歸,大家沉寂多時的好奇心不免被勾起,昨夜到今早,私下議論得厲害。
季明舒也收到了一大波狂轟濫炸,微信裡,紅色未讀消息密密麻麻,隻看預覽便知,都是在變着法兒問她岑森的相關消息。
谷開陽倒沒打探岑森的心思,一大早發來語音調侃:
“還沒起?
”
“岑總厲害啊。
”
季明舒隻點開了第一句,可沒等她放到耳邊聽,下面一句也順着外放功能自動播了出來。
她下意識想要暫停,手速卻沒跟上語速,按上去的時候語音剛好播完,暫停也變成了重播。
四下寂靜,夾雜微弱電流聲的戲谑重複兩遍,有點像是聽者意猶未盡的确認和肯定。
季明舒緊張地豎起耳朵——
身後原本均勻的呼吸,好像斷了。
她僵了僵,将手機慢動作塞至枕頭下方,身體繃得直直的,腳趾也不自覺蜷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