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铮走到林俊義身旁,看着林俊義的傷勢,眼眶愈發通紅。
此時此刻,林俊義依舊拄劍而立!
氣息微若遊絲,身形虛弱至極。
身子卻依舊挺立!
趙铮深吸一口氣,溫聲開口。
“本殿下命你好好活下去!
”
“今日皿仇,務必以皿來報!
”
聽到此,林俊義艱難地點了點頭。
口中緩緩吐出一句。
“殿下……”
隻話還未說完,終于身形一軟,向前栽倒。
趙铮連忙攙扶住林俊義的身形,向四周喝令。
“軍醫!
”
“将縣中所有大夫全部找來。
”
“救治傷者!
”
護衛親軍中的軍醫已然趕到趙铮這邊,為林俊義診治。
看着林俊義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早已熱淚盈眶。
又看了眼趙铮,身形愈發震顫。
殿下的傷勢,可也絕對不輕!
但此時,趙铮卻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勢。
隻是沉聲詢問。
“他傷勢如何?
”
那軍醫仔細地為林俊義把脈。
半晌,才終于吐出一口濁氣。
“殿下,将軍還有氣息尚存,須得盡快趕回縣中,為其治療!
”
聽到此,趙铮心中一松,終于一下子坐在地上。
又一把抓住軍醫的衣袖,低聲囑咐。
“不惜一切代價,也得把林俊義救回來!
”
趙铮又看了眼林俊義,搖了搖頭。
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感受到一股自心底蔓延至全身的虛弱感。
拼殺到現在,早已竭力!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待到秦奮再度趕回來。
才終于恢複了些許氣力。
通紅的雙眸中,泛着晶瑩光澤。
更散發着一股震怒!
又向秦奮低沉開口。
“留些人手,打掃戰場。
”
“戰死的流民百姓,皆以将士之禮厚葬!
”
此仇,他已經深深記下了!
無論是唐極父子,還是南越。
又或者,是蒼甯縣中的柳琮玉等人!
他要将這筆債,好好地讨要回來!
秦奮點了點頭,連忙回答。
“都已經安排好了。
”
“之前我剛趕回東郊礦場,就收到了洪秋樹派人傳來的消息。
”
“說是那些鄉紳又有異動。
”
“再加上突然有流民爆發。
”
“他擔心大哥你會有危險,便讓我火速趕來支援!
”
“今日的刺殺,柳琮玉與杜遜等人絕對逃不了幹系!
”
說到最後,他緊咬着牙關,怒氣騰騰!
趙铮緩緩點頭,神色冷冽至極。
拄着長刀,奮力站了起來。
寒聲喝令。
“其餘人等,随我殺回縣中!
”
隻此一句,再未多言。
可四周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趙铮森然的殺意!
……
蒼甯縣,東郊礦場。
流民與百姓彙聚一團,不安地打量着四周,神色慌亂不已。
鐵匠袁金癱倒在地,緊咬着牙關,怒視眼前的杜遜等人。
“這礦場已經被大皇子殿下收回了。
”
“你們怎可擄奪?
”
秦奮剛帶着護衛親軍與礦場中的青壯年離去,杜遜這些人便趕了過來。
不由分說,便将他們驅趕至此。
竟要強行擄奪礦場!
杜遜雙手負後,掃視四周流民,冷笑連連。
身旁一名鄉紳一腳重重踹在袁金身上,嘴裡冷聲怒罵。
“你算什麼東西。
”
“也敢在我等面前口出狂言!
”
說罷,目光又掃向四周,滿臉陰鸷。
袁金吃痛之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身邊的年輕人憤怒至極,怒視着杜遜等人。
“你們膽敢搶奪礦場!
”
“待殿下回來,饒不了你們!
”
可聽着那年輕人的話,杜遜卻與身邊一衆鄉紳相視一笑。
笑容中滿是嘲弄。
待大皇子回來?
那大皇子可永遠都回不來了!
杜遜大手一揮,向着那年輕人揚了揚下巴,吩咐四周家丁。
“亂棍打死!
”
“看這礦場之中還有誰敢再當着老夫的面提那趙铮!
”
“若有,一并打死便是!
”
話音落下,四周百姓與流民心中頓時一驚。
随即便見幾名手持棍棒的家丁沖上前去。
當先一棍敲在那年輕人的腦袋上,當場使其昏死過去。
連慘叫聲都不曾傳出。
杜遜笑容陰冷,睥睨四方。
“自今日起,這礦場便歸我等所有了!
”
“你們繼續在礦場中開采。
”
“不過,老夫可不是那已經淪為亡魂的大皇子。
”
“活可以幹,敢要錢,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
已經淪為亡魂的大皇子?
四周百姓與流民聽着杜遜的話,心中頓時悚然!
頓時便意識到,難怪先前秦奮公子會突然帶兵匆匆離去。
大皇子殿下,隻怕出大事了!
看着眼前嚣張跋扈的杜遜等人。
他們心中頓時湧現出一股濃濃絕望!
……
蒼甯縣,東郊。
李漢成低着腦袋,偷偷看了眼身前的柳琮玉。
有些忐忑不安地搓着手掌。
整個東郊之中,充斥着一道道家丁與衙役的身影。
正在肆意打砸着。
原本已經建好的房屋,被肆意破壞出一道道口子。
房屋四周,耕地更被毫無顧忌地踐踏着。
到處都充斥着流民的慘叫聲。
柳琮玉雙手負手,淡淡瞥了李漢成一眼。
“李老爺,為何不讓你的家丁動手?
”
“這蒼甯縣東郊,以往不是你的土地嗎?
”
“你若不要,這片地方本官便隻能劃給其他鄉紳了。
”
“至于蒼甯縣中的耕地,估計也得歸其他鄉紳所有了!
”
聽到此,李漢成心中不由一緊,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眼前這一幕,在整個蒼甯縣中都在上演!
可他卻萬萬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