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季疏雨或是沈曼雲,就連程稚心也半晌反應不過來,直到被男人越發冷冽的目光凍了個機靈,才重新低下頭,應聲之後蹭着牆邊回了自己房間。
季宸甯給她帶來的壓迫感太強,她現在根本生不起絲毫反抗對方的念頭,隻盼着自己乖乖按對方的要求做了,能過得稍稍安穩一點兒。
——饒是如此,她換完衣服之後聽到季宸甯的話,還是控制不住的質疑出聲:“什……什麼?
”
相對于程稚心的旨意,沈曼雲與季疏雨則是明确的反對:“不行!
”
季疏雨盯着季宸甯,不知道自家哥哥最近到底是不是被下了什麼降頭,眼中全是無法置信。
就算是看不得她“草菅人命”,救下程稚心也就算了,護着她她也可以理解,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的現在竟然……
相比于被敲打過的季疏雨,沈曼雲則是更沉不住氣:“不可能,季家養着這個掃把星就算了,還要給她一份工作?
季氏是什麼人都進得了的?
”
程稚心則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沒聽錯,竟然難得跟沈曼雲站在了一條戰線上:“季先生,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
誰知她這邊一開口,直接把沈曼雲的火力引了過來:“這兒有你說話的份麼?
”
一句話壓得程稚心閉上嘴,她才又轉頭看季宸甯:“人程小姐也看不上你這工作,我看還是算了吧。
”
季宸甯卻是打定了主意的樣子,不管當事人旁觀者都是什麼意見,上下打量了一眼換好衣服的程稚心道:“你是來季家還債的,這兒沒你表達意見的份。
”
随即才又看向沈曼雲:“一直讓她在家裡待着躲清閑,還不如讓她去公司也出出力。
”
沈曼雲還想說什麼,但還未開口話就被截下來:“這秘書要做什麼都要過宋豊的手,出不了什麼亂子的,您放心。
”
說完便不再管沈曼雲的意見,扔給季疏雨一個眼神後拿了外套率先出門。
季疏雨本還憤憤,對上男人那個眼神之後隻覺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她自那天被罵了就一直憋着氣,這會兒看沈曼雲生了氣本想再給程稚心上點眼藥的,現在倒是什麼心思都沒了。
若是讓母親知道大哥是因為不想她把程稚心折騰沒了命才帶出去的,那就更難看了。
外面傳來一聲長長的鳴笛聲,廳中三人仿佛同時看到了季宸甯不耐煩的臉,程稚心這次沒敢再看另兩個人的臉色,低頭匆匆出了門。
純黑色的賓利就停在别墅門口,程稚心剛走到車前,就見車窗緩緩落下,男人的側臉出現在車窗後,看上去平靜無波,一開口卻能凍死人:“我請不動程大小姐是吧?
”
程稚心忙道歉,還打算再努力一把勸人收回之前的話,男人卻沒有要聽的意思,車窗升上去之前隻扔出來一句話:“拿上你做的東西,九點之前到人事部報到。
”
随後車子發動聲響起,留給程稚心一溜翻滾的灰塵。
嗆咳幾聲之後,程稚心心中再多的牢騷也隻能無奈的跑去趕公交——現在已經過了八點鐘,她身上的錢又不夠打車,遲到的話……
她是真不願去想那男人會怎麼懲罰她。
直到站在季氏大廈的門口,程稚心才終于有了一絲真實感。
那個男人昨天一天态度奇怪,今天一早竟然當着沈曼雲與季疏雨的面說讓她來做他的秘書——别說那兩位了,程稚心自己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季氏總裁的秘書!
季宸甯不是讨厭她麼,為什麼突然給了她這份工作?
多少人搶不到的機會,然而程稚心想到可能要時常面對季宸甯的冷眼,卻恨不能那隻是一場噩夢。
可現在這個噩夢已經慢慢展開,程稚心隻能深吸口氣,拿着自己熬夜做好的脈絡圖進了那間大廈。
“女士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
前台的聲音攔下了程稚心的步子,她有些尴尬的往後退了兩步,試探着開口:“我是來應聘的……請問人事部怎麼走?
”
往日她都跟在老師後面學畫,這種事還是頭一次經曆,又不知道季宸甯有沒有跟人打過招呼,心中着實是忐忑的厲害。
那前台卻是見多了這種剛進入社會的小嫩崽兒,聽後隻是笑了笑:“您是來應聘的嗎?
請問有約時間嗎?
”
程稚心下意識的搖頭,前台依舊帶着笑,語氣卻不再那麼親近:“那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