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程稚心搖了搖頭,“還是等船自然返航吧。
”
她當然知道季宸甯有這個能力,盡管這個派對并不是他舉辦的,但如果他說要提前返航的話,這裡恐怕沒有人敢反對。
但那又憑什麼呢?
總不能讓所有人都來為她一個人的不開心買單。
季宸甯最是明白愛人這種不想麻煩人的心思,因此就算她一直呆在房間裡,他也沒有勉強人出去,而是一直陪着她待在房間裡處理公司事務。
偶爾程稚心看見人低頭認真的模樣會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帶她出來玩的,最終卻還要連累他投入到工作中去。
季宸甯卻并沒什麼感覺,他随手摁滅手機屏幕,不甚在意:“這些本來就是要處理的,不用攬到自己身上。
”
雖說是出來散心遊玩的,但一些該要他處理的事務還是要他來處理,隻是大白天在房間裡處理工作的确和他的計劃有出入。
但也沒辦法,且不說程稚心臉上的印子還沒有去掉,單看她垂着的眉眼就不像是想出去玩的,季宸甯也隻能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我們走吧。
”他将手機收好,看向窩在沙發裡不出聲的女孩。
遊輪已經靠岸,可以下船了。
盡管才悶在房間裡一天一夜,但她這會兒出來看見密密麻麻的人群卻有種恍惚,竟像是許久未曾臨世了一般。
“季少,怎麼一直沒見您出來啊?
還想着再找您來玩兩局牌呢?
”
另一個方向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上次跟季宸甯玩牌的那個年輕人。
“還想赢我的錢?
”季宸甯淡淡地開了句玩笑,不動聲色地将程稚心往後拉了拉,“女朋友有些不太舒服,不大想出來罷了。
”
“瞧您說的,您要是不想輸,誰能赢您的錢啊!
”年輕人調侃道,目光隐晦地從他身後包裹得嚴實的程稚心身上劃過,“您女朋友不舒服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船上有醫生,早知道給瞧瞧了。
”
“隻是有些暈船而已。
”季宸甯拒絕,神色有些淡漠。
“成。
”年輕人識趣的收回目光,眉間盡顯張揚肆意,“那我就不送了,季大少下次再來啊。
”
季宸甯微微點頭,帶着程稚心步入前方的人流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哎,我怎麼感覺這兩人之前有點古怪啊。
”身後有人瞧着他們的背影有些困惑,“感覺沒了那晚上的黏糊勁兒。
”
“你說沒了就沒了?
”有人嗤笑道,“人家整個白天不出來,那女的還捂得這麼嚴實,誰知道在房間裡幹什麼呢。
”
這話透出來一絲暧昧,引得旁邊的幾人頓時了然,嘿嘿嘿地直笑。
看着前方一直沒什麼表情的人,有人問:“江少,你看呢?
”
江少嫌棄地瞥了他們一眼:“你們管天管地,連季宸甯和他女朋友的感情都要管,怎麼不去電視台參加情感熱線呢?
”
“去你的!
”
私下裡說說還好,但誰敢明目張膽的八卦那位季少?
怕是壽星公上吊——不想活了吧。
沒再管身後的繁雜和吵鬧聲,下了船後的程稚心暗暗松了一口氣。
雖說她受傷的半張臉掩藏在發絲後别人也不大看得出來,還戴着一條薄圍巾遮的嚴實,但徐昭佩将她這些天建立起來的自信盡數打碎,驟然看到這麼多人還是有些排斥。
雖說已經入了秋,但天氣還是沒有轉冷到需要戴圍巾的地步。
況且船上溫暖如春,程稚心熱得出了一身薄汗,下了船便把圍巾給摘了。
反正天色漸晚,别人也看不見她。
宋豊早早地就已經等在了岸邊,他沒有上船,而是留在了公司聽季宸甯的吩咐辦事,現在事情處理完畢,便親自來接下船的主子。
“先生?
”
作為季宸甯的總助兼禦用司機,宋豊眼睛的視力極好,即使是在天色昏暗下也一眼看出了程稚心的不對勁,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季宸甯。
“先回酒店。
”季宸甯讓程稚心上車,神色平靜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宋豊雖然心中疑惑,但也隻能壓下好奇心。
他如何看不出來程稚心臉上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隻是不知是誰這麼膽大包天,有先生在身旁居然還敢打人,而且他居然還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可見這個打人的人身份一定不普通,不然不至于讓一向護着程小姐的先生如此輕易地一筆帶過。
收回思緒後宋豊才注意到自家主子站在車門前沒動,不由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瞬間注意到了與他對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