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床上依舊隻有她一人,程稚心側耳聽着外面動靜,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才推門出去,果然見客廳已是空空蕩蕩。
雖說陌生的地方依然沒法讓人心安,但沒有那個存在感超強的男人在旁看着,起碼她能冷靜一些。
昨天她被連番改變的境況弄得心神不甯,以緻最後崩潰大哭,現在重新回想起來,季宸甯好像也并未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
是,從一開始他就沒對她做過多少過分的事,無非就是将她“囚禁”起來,不放她自由而已。
季家是,現在這處公寓更是!
逃離的欲望在安靜的空間中漸漸發酵,确定門窗被鎖,自己一人無法從12樓順利離開,程稚心權衡許久,最終還是撥了孟星河的電話。
若說這世上她最相信的是誰,隻怕季璟然也要排在孟星河之後。
那是從孤兒院開始就站在她身前的人,他們都将對方當成了唯一的親人,遇事第一個想到的自然也是對方。
先前一直沒有聯系孟星河,一是她當時愧疚極重,被季宸甯幾句話“自願”去了季家贖罪,根本沒想過求人搭救;二來則是怕孟星河以為她受了委屈,跟季家人對上殃及自身,才一直沒有聯系過。
可現在又是不同。
她看不清季宸甯的目的,更無法忍受對方剝奪她與璟然相見的權利,她需要反抗,可一人之力太過微弱,隻能相求與人。
當然,她也是深思熟慮後,确定季家不會因她從季宸甯身邊逃走而遷怒,才敢讓孟星河參與進來的。
——畢竟她現在在季家人眼中怕是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狐狸精”,現在“狐狸精”自願放人,隻怕那位季小姐還會替孟大哥說好話呢。
挂斷電話後她稍稍心安了些,現在不過九點鐘,隻要不是什麼大手術,孟大哥過來的時候應該不會碰到季宸甯。
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程稚心總覺得别扭得很——仿佛能從熟悉的環境中看到昨晚哭到崩潰的自己一樣——索性起身上樓回到自己醒來的那間房,想趁孟星河沒來的功夫看看能有什麼自救的辦法。
房間是複式,許是因為從昨天開始就沒怎麼吃東西,程稚心踏上兩階樓梯就覺眼前有些發黑,忙扶着立柱緩緩蹲下來,緩了幾口氣才覺好了些。
從這個位置能看到餐桌上倒扣着的碗碟,想來是那男人臨走之前還給她留了早飯。
程稚心揭開碗碟看着還溫熱着的清粥小菜,暗想如果那人知道她吃這些是為稍後逃離而補充體力,不知是什麼感受?
-
季疏雨将手上那份策劃案扔出去,隻覺得哪兒哪兒都不順心:“這種東西也來給我看,覺得我太閑了是嗎?
”
小助理不知自家主子這是發的哪門子邪火,卻也隻能小心順意着:“是是是,您别生氣,我這就拿去讓他們重做……”
季疏雨不耐煩的擺擺手,見小助理正要推門出去,她像是随口問了一句:“對了,先前那程秘書的報告交上去,還挺順利?
”
一時摸不透主子問起這些來做什麼,但小助理是知道主子對那程秘書的态度的,當下忙道:“她的報告哪能直接到總裁手上啊,保不準從林姐那兒就打下來了,再說總裁這兩天都不在,看到那報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
季疏雨略一皺眉:“不在?
”
那晚季宸甯的話讓她着實傷心,離家之後到現在都沒跟那邊聯系,還真不清楚自家大哥的行蹤。
小助理愣了下,估計是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補救:“我是去上面送文件聽到的,說是總裁去外省出差——總監您不知道麼?
”
季疏雨沒接她這話茬,小助理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就聽她問:“程稚心來上班了?
”
問完季宸甯接着就問程稚心,這讓小助理不多想都不行了。
不過她在季疏雨身邊待了這麼久也是個會看眼色的,當下不問不言,表情語氣都控制的平靜:“說是請了病假。
”
說罷還看着季疏雨臉色給人上眼藥:“才上班幾天就請假,我看林姐好像不太高興。
”
季疏雨果然勾了勾嘴角,是個不屑的笑容:“林菁那種人,看的慣她才怪呢。
”
見主子總算是笑了,小助理這才松了口氣退出去,季疏雨則是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想什麼,半晌敲擊聲一頓,她拿起手機給宋豊撥了電話。
她對那個程稚心已經厭惡到了一定程度,偏偏大哥又不知道中了什麼邪非要護着她,這會兒好容易大哥不在,她倒要再去會會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