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第二天八點準時出現在藍海公寓,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沒能等到許晉東下樓卻等來了魏森的電話。
“張師傅,十點鐘跟我去一趟w市,那邊的工程臨時出了點問題。”
張強一愣,以為魏助理搞錯了,他是老闆私人司機,工資也是從别墅那邊的開支走,以往從不跑業務線路,更别說開長途出差了,“魏助理,我在等先生下來。”
“許總已經到公司了,你從今天開始調回公司總部,崗位還是司機,待遇漲了1000,往後少不了省内出差,家裡提前安排好。”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張強有點懵,但還是隐約感覺到自己是不是犯了錯,“魏助理,我……”
“專心開車,十點鐘準時在公司樓下接我。”魏森不等他支支吾吾,交代完很幹脆挂了電話。
張強捏着屏幕漸漸暗下去的手機,手心全是汗。
魏森挂斷電話直接去了38層,臨敲門前又看了看手裡的資料。
“一共3套公寓,總價都在200萬以上,選好後今天即可辦完手續。”魏森将手裡的資料遞給埋頭看股市的許晉東。
許晉東挑眉,看了一眼魏森,不悅的神情相當明顯,“你知道張強為什麼會被調崗嗎?”
魏森昨夜淩晨接到老闆電話,除了張強調崗加薪的事,還有善後李瑾的事,他大概能猜測到兩件事的關聯,暗自吸了口氣,“思想越矩。”
許晉東忽的彎了唇角,“小魏,你來許氏多久了?”
“五年。”
“嗯。”許晉東喝了口水,舉止優雅淡定,“行了,别僵着了,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
魏森身子一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闆。
許晉東包養女人的周期是一年,結束時送對方一套房子或者相應數額的現金,李瑾是他經手處理善後問題的女人中最特殊的一位,再過兩個月整整兩年,本以為老闆這次是不是動了真心思,沒想到……關鍵是連張強都惹了龍須,看來老闆十分反感别人試圖在他的私生活方面有主觀想法,他若在想探個究竟就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藍海的次卧要重新裝修成哪種風格?”
許晉東的曆任包養對象都住在藍海,次卧的風格會根據女人的喜好而定。
沒預料到魏森竟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許晉東一愣,随即笑了笑,“不用,現有的東西全部搬走即可。”
“……”原來不是有了新人,魏森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好的。那這三套公寓我都拿過去給李小姐自己選擇。”
“随你。”許晉東語氣像是說着别人的事,說完便快速回到電腦屏幕上的股市。
往返W市要5個小時,算上處理問題的時間,魏森估算下回到江城大概晚上7點,于是将和李瑾約談的時間定在八點,地點選擇了許氏旗下的一間酒店的咖啡廳。
朱小鹿、夏程程和張世棟号稱H高三劍客,由高一屆的張世棟牽頭,三個人早就安排好利用暑假回到母校一中做暑期補習小老師。
和另外兩位學霸級别的好友比起來,朱小鹿除了本質語文寫作,更擅長的是心理輔導,才第一天學生們就愛和她聊天,聊完後的感覺像是經曆了一次滿分的物理考試,激情昂揚。
“哈哈哈,站着說話不腰疼就是這麼個感覺。”朱小鹿單手撐着夏程程的肩笑個不停,“你看到沒,3班小胖子看我的眼神,隻差把膝蓋送給我了,哈哈哈……”
夏程程的肩膀快承受不起她狂放的大笑,略嫌棄的白她,“你别瞎忽悠人。”
“我怎麼是忽悠呢!”朱小鹿很嚴肅的反駁,“世棟哥,你來說說,我那是忽悠嗎?”
張世棟對倆師妹笑的一臉包容和謙和,朱小鹿擔心他偏袒夏程程,急忙又說,“你得實事求是。”
“實事求是就是,心理素質很關鍵,所以小鹿做的很好。”
“哈哈哈,你看你看。”朱小鹿得意的在夏程程面前扭腰擺臀,夏程程直接被氣笑了,又附送了一個大白眼。
張世棟笑容更甚了,“但你要把握好度,适當的精神慰藉會刺激行動,但過量了就會适得其反。”
“懂得懂得,你們别忘了我是專業的教育工作者。”朱小鹿抖着雙肩包心情甚好,“不談工作啦,趕緊的,我餓了,小龍蝦等我等着急了。”
說着已經率先跑到張世棟的車前,後面的夏程程和張世棟相視一笑,誰會想到一天到明明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朱小鹿在跟學生溝通時是那一般樂觀又不失溫柔的形象呢。
“世棟哥你快點啊,請客請的這麼被動怎麼回事,放心好了,今晚隻吃三盆。”朱小鹿是真的饞小龍蝦了,見後面倆位慢悠悠的走,這會兒氣溫還很高,她熱得連翻白眼都覺得客氣了。
張世棟氣笑,五米之外就開了車鎖,朱小鹿飛快的拉開門坐進去,結果車内的溫度比室外更高,她驚叫一聲又從車裡鑽了出來。
“媽呀,這裡面能把雞蛋悶熟。”
夏程程走過去用手給她扇風,“行了,等會我再請你一盆,吃四盆好了,淡定淡定,心靜自然涼。”
她很不淡定嗎?朱小鹿眼珠子轉了轉,好像有點。
是因為郭宇今天一條短信也沒發嗎?
朱小鹿的龍蝦吃到第二盆的時候郭家的司機将郭宇送到“默”的門口。
和大多數會所裝修及規沒什麼多大差别,“默”的會所多出了一層嚴格的身份審核。
郭宇走進去還沒來得及報許晉東的名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傾身上前,“郭少爺,這邊請。”
他淺笑着朝這位工作人員走去,聽到他對旁邊的另外的工作人員低聲說,“這是許先生的侄兒。”
在江城,被稱作“許先生”的,隻有許晉東。
說到人們對許晉東的稱呼,都是有講究的,公司員工及合作夥伴喊他“許總”,家裡傭人喊他“先生”,未曾有機會合作又不曾被他雇傭的人尊稱他“許先生”。
郭宇落座包房不到五分鐘,許晉東進來,一開口就先抱歉,“有點堵車。”
實際上跟堵車關系不大,他把張強調走後一時沒有信得過的司機,魏森人不在江城,于是他隻好自己開車,他有多少年沒開車了,想到這他看了眼局促又激動的郭宇,表情下意識的溫和了不少。
“我也才到。”郭宇剛說完,包房門被敲響,是服務人員送來餐點和酒水。
“喝酒?”許晉東解了袖扣坐下。
郭宇看了眼那瓶82年的拉菲,笑着點了點頭,“行。”
“聽你爺爺說,你下個月要走?”許晉東主動打開話題,一旁的服務生默默退出。
“嗯,還有20天,走前想聽聽您的指導。”叔叔的主動及難得的親和緩解了郭宇不少的緊張。
“談不上指導。”許晉東抿了一口酒,“隻是接觸一片不同的天地,沒必要有太多心裡負擔,做自己想做的,想辦法做好即可。”
郭宇跟着抿了口酒,點了點頭,“好,我明白。”
許晉東偏頭探究的看了他一眼,郭宇在校的情況他略知一二,專業成績和綜合能力都屬于拔尖那一撥,當年他高考分數完全可以上更好的大學,但執意留在師大偏偏還選擇了外語系,因這件事郭老爺子被氣病倒,直到大二他選了經濟學老爺子才總算平緩下來。
這個看起來乖順的男孩子其實是很有主見的,許晉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