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公會作為一個幾千年的繼承集體,内部的等級制度是非常嚴格的,數千年的不斷演化,已經逐漸成為了一種體制上的束縛,就像國家政權一般,隻不過前者隻是在魔法領域,而後者是一個制度的集合體。
自然,想在魔法工會擁有一席之地,那麼魔法天賦是不可或缺的,古往今來,沒有魔法天賦的人在魔法公會擁有實權,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魔法公會會長子嗣,若是沒有魔法天賦,仍然會是泯然衆人,魔法是一種精神,沒有探索欲望的人終生無法進入魔法領域。
以前身為高階魔法師的克裡斯,自然在魔法公會擁有不俗的地位,他甚至擁有自己的實驗室――在魔法公會大樓的最後幾層,是專門設置給傑出魔法師的實驗室,每個月都會有魔法公會給予的研究費用,代價就是所研究出的魔法進展,必須留給魔法公會作為保存。
剛進魔法公會,就有好幾個人向他打招呼,以前他是這裡的常客。
“克裡斯,好幾不見,你這幾個都去哪裡了?快來看看我的研究成果,我想我已經研究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接觸石化的魔法藥劑!這個玩意兒如果上報給魔法工會,我一定會揚名魔法界的!”阿萊多夫,是一個年近三十的煉金法師。在魔法公會裡有兩種認證體系,一種是正規的魔法認證,考察你的精神力,魔力儲存量,還有魔法元素的操控能力,具體而言就是魔法的等級認證,通常作為魔法師分初中高三級,每一級别又分三個等次,可以釋放每個級别的基本魔法是作為劃分等級的标準,而等次就是依據你釋放的熟練度,操控能力等方面來評價。
而阿萊多夫,他的等級麼……他沒有等級。他屬于另外一種認證體系的法師――煉金術法師。
魔法藥劑學可以說是魔法的衍生物,許多魔法都可以用魔法藥劑模拟出來,比如初階的火球術,可以用火蜥蜴鱗片與爆裂草混合,經過提煉加上同等分量的火系魔晶,就可以模拟出一個火球術。煉金術也可以說是一種魔法,隻是它不依靠精神力,也不需要施法者擁有魔法天賦。當然,高階魔法也能模拟出來,隻是那個代價就大得多,并且模拟的代價太高,這種得不償失的買賣,即使魔法師也不一定能夠承受。
克裡斯認識阿萊多夫純屬偶然,一次幫莉莉絲購買材料的過程中在魔法商店認識的,放蕩不羁的阿萊多夫驚異于克裡斯小小年紀便擁有如此強大的天賦,便主動幫克裡斯結了賬,并且死皮賴臉地讨好克裡斯。在阿萊多夫看來,克裡斯成為聖魔導師是遲早的事情,花點小代價換來一個未來聖魔導師的友誼,那是絕對不虧的買賣。
“阿萊多夫,你好,好久不見。”克裡斯對于這個說話不着邊際,性格大大咧咧的男人并不反感,以前的克裡斯不懂得表達情緒,實際上他也是對阿萊多夫心懷好感。
“嗯?克裡斯,你生病了?”阿萊多夫一臉驚愕,“以前的話你的回答應該隻是一句‘嗯’了事,然後完全不鳥我的樣子,今天你這是……”對于克裡斯态度的轉變,阿萊多夫感覺十分不對勁。
“是嗎?可能是我長大了吧。”
神特麼長大!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阿萊多夫很快便把這事放在腦後,他興奮地跟克裡斯說道:“如今解除石化的藥劑大概隻有三種,代價都非常巨大,三種藥劑都需要金眼蟒作為引子入藥,但是我研究出來的這個配方完全不用,它隻需要幾種常見的魔法藥劑就能做到!”
金眼蟒,克裡斯可是真正見過的,他還見過美杜莎呢!出于好奇,他很想知道這個藥劑的成分。
“抱歉,想在暫時還不能透露,等我寫好報告交給魔法公會後再告訴你吧,不過裡面其中幾味藥草是冰火草、水箭兔的耳朵、還有火鹽,怎麼樣,這幾味藥草怎麼都聯系不到一塊兒去吧,我竟然研究出了一個新配方,我真是天才,哈哈哈哈!”
克裡斯心中一動,接口道:“再加上夜茄、土草根,混合水系魔晶?”
“你……你怎麼知道?!”阿萊多夫大驚失色,“但是我的配方裡沒有夜茄,這難道是你研究出來的?”
“我猜的。”克裡斯哭笑不得,他回想起在孤島上,地精庫克所記載的一份魔法藥劑藥方,裡面的成分和阿萊多夫說的幾乎分毫不差,就差了夜茄一味藥草。
“我的配方不夠完善,缺點就是無法長時間保存,加了夜茄的話……”陷入沉思的阿萊多夫一時間竟然呆住了,他反應過來後立刻奔向實驗室:“克裡斯,我去試試你的配方!放心,如果這真的是你研究出來的話,我是絕對不會霸占你的研究成果的!”
看着離去的阿萊多夫,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魔法藥劑并沒有深入研究,不過看來以後的很長時間,魔法藥劑将要成為他的研究重點了。
魔法公會所處的建築人們通常稱之為黑塔,與帝國軍事學院的白塔不同,它的曆史更為久遠,這座建築非常之大,最底下幾層是魔法工會的交易大廳,六根柱子聳立在大廳内部,直通塔頂,中間的六角形是镂空的,除了最底層是廣場之外,往上都是沿着柱子邊緣修建的房間。到達五層後便是天花闆,再往上就是魔法工會的私密區域,通向上層建築的路口隻能從交易大廳的中央的小型傳送法陣進入,這樣的原因就是為了防止被人打擾,熙熙攘攘的交易大廳和上面完全是來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個交易大廳克裡斯來過好幾次,大多都是匆匆選完材料就回去做實驗。今天剛好沒什麼事情,他決定多逗留一會兒,不需要魔法的儲物戒指比較麻煩,需要細心挑選材料,要不到時候東西拿不出來,那可就尴尬了。
魔法公會的交易大廳裡售賣的東西種類繁多,大多和魔法相關,許多法師會收很多徒弟,但并非每個徒弟都能成為魔法師,那些具有魔法天賦,卻無法凝聚魔法成為初級魔法師的人,大多都會被派遣到這個地方工作買賣物品。這些物品都是實驗成果或者某個法師親手制作的魔法道具,也有一些是倒賣過來的魔晶和其他魔法用具。
“這個戒指怎麼賣?”克裡斯看重了一個秘銀做的戒指,外形很獨特,如同易拉罐的拉環一般,小而且隐蔽。
“100個金币。”攤主是一個死魚眼的小家夥,他叼着一根不知道哪裡才來的草杆,眼睛看着天花闆。
克裡斯皺了皺眉,秘銀雖然很值錢,但那麼一塊小小的秘銀卻遠遠不值這個價錢。
“又是一個不識貨的家夥!”死魚眼哼了一聲。
“是麼?你這個戒指值不了那麼多錢。”克裡斯有點好奇。
“所以說你不識貨,這個戒指雖小,但造型精緻,做工絕對一流,最重要的是,上面雕刻上了一個小型的聚魔法陣!這種法陣對于魔法師而言,用處大得多了!”
克裡斯來了興緻:“那麼我問你,這個聚魔法陣有什麼用呢?”
“當然是聚集魔力了!你怎麼問那麼白癡的問題?”死魚眼一臉不快。
“這個法陣雕刻确實不錯,聚魔法陣的用處也很明顯,但是我想問你,這麼小的聚魔法陣有什麼用處?聚魔法陣的大小和聚集魔力的能力息息相關,即使秘銀是所有金屬中最容易兼容魔法元素的金屬,這個法陣所能發揮的能力也實在有限。魔法道具的用處需要落到實處,這樣華而不實的魔法道具值不了這個錢。”克裡斯分析道。
死魚眼一時間語塞,他承認克裡斯說的很有道理。
“在我看來,還不如在聚魔法陣旁再添加一個水元素召喚法陣,擁有聚魔法陣的話一次注能就能維持水洗法陣很長時間,這個法陣賣給那些愛美的女性貴族,你想想,一個能維持整天肌膚水嫩,并且幾乎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戒指,1000金币也會有貴族舍得花錢買。”克裡斯給他提了個建議。
死魚眼頓時眼睛放光,他如同遇到知己一般:“這個想法我早就想過了,但是我的老師根本不理我,魔法道具與其用在這麼毫無作用的地方,還不如把市場面向貴族階層。不僅僅是水系魔法,風系魔法可以提供清涼的風,在炎炎夏日絕對是一個非常好的飾品。冬天的時候就換成火系魔法,那更會是供不應求!”
克裡斯笑了笑:“你倒是會舉一反三。你有那麼多的想法,為何會在這裡賣魔法道具呢?”
“我……我隻是個魔法學徒……”死魚眼神情低落,“我的精神力有限,注定永遠也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魔法師。”
克裡斯心中猶豫了一會兒,魔法學徒往往都是具有魔法天賦,隻是在其他某些方面有着一定的缺陷,有精神力不足,有咬字不清晰,各種原因所緻。這種有着奇思妙想,試圖打破常規的人才,在這裡真是一種埋沒。
“如果我可以給你這樣的機會,你願意做我的助手麼?”
“什麼?!你……您也是一位魔法師?”克裡斯今天沒有穿法袍,死魚眼一位克裡斯隻是一名尋常的普通人。
魔法藥劑的研究過程中往往需要助手的幫助,特别是有魔法天賦的人,克裡斯就經常給莉莉絲打下手,但是最近時間明顯少了很多。與其雇傭一個沒有任何創造性的魔法學徒,何不考慮一下眼前的這個人呢?
“你的老師是誰,如果你願意,我興許可以向你老師要求來幫我。”克裡斯可不是說大話,盡管他年紀小,但是在魔法公會裡認識他的人絕對都是魔法公會的精英,要一個魔法學徒,與一名高階法師交好,估計是沒有法師會拒絕的。
“紮德,煉金大師紮德,還沒請問您尊姓大名?”死魚眼受寵若驚,他揮動着雙手,難以掩飾心中的興奮。
“我叫克裡斯,我會向紮德大師說明這個事情的。”紮德是一名煉金術法師,成名較早,很多煉金藥方都是他整理出來的,在魔法藥劑方面是一個資質較老的法師,就是魔法水平方面有所限制,隻是一名中階法師。
“克裡斯!您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屠龍法師?我的天!請您寬恕我剛才的冒犯,我是是您忠誠的仰慕者!”死魚眼此時的激動難以言明。
克裡斯擺了擺手,他可不覺得屠龍法師是一個榮譽,這更像一個教訓,永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實力。
“我叫漢克尊敬的克裡斯法師,能幫助您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榮幸!這個戒指,當作我的賠罪禮物,還請務必收下!”
一個秘銀戒指而已,克裡斯也不矯情,一百個金币從魔法公會的經費裡扣除就行了。
漢克不知道,這次偶遇給了他多大的機遇,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懷着感恩之心,慶幸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