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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已初顯威力的陽光,斜照在申國南部邊鄙的土地上。
南鄙鎮一旁的營寨,呂裡小君子與申到、士光以及幾位武士,站在望樓上,不住往南邊看,此刻,他的心正如被日光炙烤了一天的大地一樣,無比的焦躁。
王越攜衆位武士去襲黑胡已一人有餘,原本計劃是晚上就會回,可是晚上隻回來個士光,傳了第二天中午回的消息外就再無任何音信。
此事本就令人擔心,等到今天中午,他們未如約定時間歸來,呂裡小君子就不僅僅是擔心了,他甚至懷疑,王越等人已死在黑胡手中,而若真是那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小公子,南邊道路揚起好大塵土,有大隊人馬在朝我們接近。”旁邊一位武士忽然驚聲道。
小君子連忙往南邊看去,隻見果如武士所言,塵土漫天。
他心下一驚,隻道自己猜測成了事實,王越等人盡為黑胡所滅,如今黑胡見他實力大損,索性連偷襲都不用,直接攻過來了。
“不好,快快通知衆武士,傳令所有武卒,準備應對黑胡的進攻。”
他急忙吩咐,叫武士傳令,引起營寨内一陣混亂。
其後,造成塵土漫天的人馬,漸漸自道路旁的土丘後轉過來。
“嘶!”一位武士吸了口氣,無比緊張道:“早就知道黑胡縱橫北方諸國,各國都無法奈何,本以為他靠的是昔日起事的核心老兄弟,想不到今日一見,他竟連普通盜匪喽啰都訓的猶若精銳了。”
呂裡小君子也随他之言看去,隻見山丘後,一支軍容齊整的隊伍正從山丘後,如一條長蛇源源不斷轉過來,望之仿佛無有窮盡。
“這下,麻煩大了。”
倒是申到,面上還頗鎮靜,指着隊前一個人影,道:“那位武士好像小君子的随身武士橫吾?”
“橫吾?”小君子看向隊前,雖還看不清面貌,卻見一位武士與橫吾無論身高穿着都是一模一樣。
“難道是黑胡盜殺了橫吾,搶奪了他身上甲具和武器?”
“小君子,那就是橫吾啊。”
申到的視力,顯然比小君子好的多,認出了那位武士就是橫吾。
“橫吾,他是橫吾?那他後面的人是什麼人?”
“小君子,蛇餘公子好像也在隊前。”申到對他說:“他的身旁,那六位蛇紋武士也在。”
“快看,是橫吾,是橫吾。”一位與橫吾極熟的武士叫喊道:“橫吾脫離大隊人馬過來了。”
人影接近,小君子也看出來,來人果是橫吾。
“橫吾,拜見小君子。”
到達營寨外,橫吾當即與呂裡小君子一禮。
“橫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不待橫吾起身講話,呂裡小君子急聲朝他發問:“你們後面的人馬是什麼人?”
橫吾起身,無比興奮道:“小君子,橫吾先行,特來與小君子報喜。”
“我們在蛇餘公子帶領下,連夜偷襲黑胡,大獲全勝,這後面的人馬,全是蛇餘公子在黑胡敗逃後,收編殘餘黑胡盜而成的民兵。”
“什麼?”
“怎麼可能?”
呂裡小君子還有周圍的武士,面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區區十七人将人數多達數千人、縱橫北方諸國多年的黑胡打敗,還收編了這麼多黑胡盜,這怎麼可能?你們僅僅隻有十七人啊。”
申到更是喃喃:“史詩中的傳奇故事,也不過如此。”
“小君子,這是真的,小人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難以置信,感覺這一切好像夢幻一般。”
“快看,蛇餘公子也已來了。”
王越一隊人馬,行進速度頗快,等到橫吾與小君子談得幾句,就已接近營寨。
隻見他居于隊首,身周是蛇紋六武士和呂裡其他武士,衆心捧月的将他環繞在中心,後方又有千餘武裝民兵随行,卷起萬般氣象。
顧盼之間,英姿勃發,說不出的意氣,原本身上就隐隐的威儀,此刻越發沉凝,就是呂裡小君子、申到,遠遠望之都不覺本能要低下一頭。
時隔兩月,王越已再不是昔日那個奴隸阿木,又或是才出渚地的那位遊曆武士了。
行至寨前,他遠遠朝小君子一禮。
“小君子,王越不負所托,擊敗黑胡,将所有武士一個不落全帶回來了。”
“果然是蛇餘公子啊。”呂裡小君子小聲的說着,聲音帶着感歎,又無比欣喜的與旁邊武士命令:“快,快,快開營門,本君子要為蛇餘公子以及諸武士慶功。”
“小君子。”旁邊武士還有些猶豫:“蛇餘公子身後的人馬,可都是由盜收編而來啊。”
“小君子無須擔憂,黑胡盜已盡為本公子所收編。”遠遠的,王越似乎聽到了武士的擔憂,大手一揮,指着旁邊,道:“原有營寨,安置不了他們,我早已傳令下去,叫他們到來後就在旁邊安一新營。”
王越到來,他身後的人馬也陸續到達,開始卸下身上物資,勘查周圍地形,果然就地安營紮寨起來,他們被黑胡裹挾,此類事情做的最多,竟是無比熟練。
“蛇大、蛇四,你們且招呼他們就地安營,我去與小君子一叙,另外,傳令所有民士,再由他們通報武裝民兵,安營之後,本公子當放開物資供應,與所有人舉辦一場新生宴,慶祝他們獲得新生。”
“諾!”
蛇大、蛇四應諾而去,很快将王越的消息傳達,不一會,就引得所有武裝民兵們齊聲歡呼,無疑,他們的新主人可比昔日黑胡大方多了。
王越顧盼之間,就帶着呂裡武士們,一齊入了營寨。
“蛇餘公子,快與我說說,你們是如何擊敗黑胡,還能将這名多黑胡盜收編?”
他才一入營,呂裡小君子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
“小君子。”王越微微一禮,面上毫無自得,隻道:“具體過程,小君子還是問您的武士吧,我這邊才初初收編了黑胡盜,還需繼續安其心,以免生出變亂,倒是有千頭萬緒還等着去處理。”
“我此來,卻是隻為一事。”他自懷中遞出一張羊皮,交到呂裡小君子手中。
“這是什麼?”呂裡小君子接過羊皮,竟似是一份禮單,上面寫着大筆金銀錢财之類,以及足夠近千人之用的兵器、裝備和一些物資,其數目之大,饒是他都吃了一驚。
“小君子,這是擊敗黑胡後所得的戰利品。”王越解釋道,指了指一旁正在安的新營:“稍後,等下方新營安好,小君子就可命人前來交割。”
“這怎麼使得。”聽得是戰利品,又看财物和物資如此之多,小君子連連推拒:“若無蛇餘公子,我還在為應付黑胡發愁呢,哪能擊敗黑胡,還得這麼多繳獲。”
王越笑道:“小君子切莫推拒,若無呂裡家的武士用命,蛇餘王越看到黑胡跑都來不及,又何能擊敗黑胡,還收編如許多的青壯?”
“這是小君子所應得,其中部分,更是呂裡家武士用命應得的,而且小君子之前贈我莊園,我也是受之有愧啊,若是小君子不收,那我便将其均分,盡數賞賜給小君子麾下那些用命的武士了。”
“這。”小君子猶豫道:“這還是太多了,就這樣吧,我收下一半,都用作武士們賞功之用。”
又誠懇的與王越說:“蛇餘公子,這是公子之功,呂裡受之有愧啊。”
“那就這樣吧。”王越點頭:“小君子就收下一半,再不要推辭了。”
與小君子一番交涉後,接下來王越就到營中,将尹陰大夫贈他的那一乘兵車全部人馬,都帶了出來,去往新營,之前十七位武士攜敗黑胡破營之威,收編黑胡盜,到底還是單薄了些,而此時大批正規軍出現,新入得他麾下的武裝民兵又是一肅,。
随着夜幕降臨,武裝民兵的營寨安好,兩處營地宴會雖還在籌備,但歡慶氣氛漸起。
這時,一隊百餘人的車隊,自尹陰北來,在夜色下,徐徐到達南鄙鎮。
南鄙鎮是申南小鎮邑,加上周圍十裡八鄉,人口也不足千戶,車隊中人,見得鎮邑外所安下足有兩千多人的營寨,頓時微微一驚。
“竹玉,你去打聽,前方營寨是何人,有何喜慶事發生。”
說話的是車上一個中年男子,看他舉手擡足的習慣,就不是普通尋常士吏之屬,身上更穿着一國公卿以上乃至國君才可穿戴的紫衣,但與公卿或國君出行随便就是千、萬人同行,他的車架又未免有些寒酸。
“諾!”車上武士應諾而去,稍後即回,臉上還帶着驚訝與不可置信。
“大人,前方是景國呂裡小君子來尹陰的迎親的車隊。”
“另一處,是蛇餘公子所設營寨,聽那守營武卒說,昨日蛇餘公子攜家将和呂裡武士十七人,夜襲了黑胡盜的營,大破黑胡,還收編了上千黑胡盜,旁邊蛇餘公子所設營寨就是黑胡盜改編而來的武裝民兵所立,此刻兩方營寨的宴會,似乎就是為此事。”
“原來是呂裡家的小君子,呂裡也是景國實力不弱的大夫之家,但蛇餘公子,此前卻是未曾聽說,蛇餘國不是在數百年前就被滅了嗎?其公室竟還有直裔?”紫衣中年人心頭疑惑。
待到聽得蛇餘公子大破黑胡,他的臉上也是一震,道:“竹玉,那黑胡可是橫行北方數年的黑胡盜?”
“大人,應當就是那黑胡,前一陣子,黑胡在陳國邊境為昭氏擊敗,逃往邺國,又一路橫穿邺國,聽路上傳聞,似乎就在申景之交的邊鄙。”
“竟真的是那黑胡?”紫衣中年人喃喃道:“如此說來,這蛇餘公子,不愧是公室之後,倒真是少年英睿,十七武士破黑胡,其行幾可與陳國荀氏子相提并論了。”
“隻可惜,我大成之勢日衰,令僅能出東邑,此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