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酒館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柳潤雨,柳含煙的親生妹妹,夜風的親生姨娘,同時也是夜風親生父親徐銘真正喜愛的女子。
都說情不知何起,杓昀縱然是一國之君,也沒有例外。
杓昀自小就被景元帝當作皇太子來培養,南宮雪很是将複國的所有期望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他自己給自己施加的壓力,一心一意的隻想着那金燦燦的皇帝寶座如何順利到手,因此這麼多年來根本無暇顧忌别的事情,尤其是男女之情。
倒也不是說杓昀不食人間煙火,不通曉男女之情,而是他這個人疑心太重,總覺得那些湊過來的美貌女子看上的不是他這個人。
就因為他的不近女色,杓蘭可沒少嘲笑他,總說他上輩子是個和尚,定是沒有過夠修行的瘾,就算是這輩子做個皇子還總想着那回事。
“你四哥也就是個皇子,若是抛開這個亮閃閃的身份,哪會有這麼多的莺莺燕燕撲過來。”
這話确實更有道理,因此杓蘭點頭附和,“也是,若你是那大街上讨飯的花子,朝不保夕,她們也不會湊過來。”
話雖這麼說,杓蘭忽然又嘿嘿樂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捅捅杓昀的腰側笑道:“四哥你長得這麼好看,就算是做個街上的花子,肯定也有那女花子看上你,說不得還會将你一棒子打昏強行拖回破廟裡去拜了天地……”
話沒說完,就被杓昀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訓斥道:“你再這麼胡說八道,小心我告訴姜嬷嬷,讓她再好好的教教你規矩禮儀!”
杓蘭哼哼兩聲,不高興的說道:“去,就知道拿姜嬷嬷來唬我!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塊大石頭能被什麼樣的女子收入囊中。”
“那四哥可是要讓你失望了,什麼樣的都不會!”
當年的話言猶在耳,杓昀卻發現自己栽了,栽在了一個名叫嚴如藍的女子手裡,一個心裡隻有他手下最得力幹将的女子。
其實也不知道心裡何時開始有的這個人,不過是在登上大寶,看到秦艽和杓蘭你侬我侬的時候,忽然覺得心裡空虛,居然就想起了她。
杓昀甚至暗自慶幸了許久,那就是嚴如藍和夜風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在一起,否則的話,他堂堂的大彧皇上,傳出和臣子搶女人的流言蜚語可是不好,不好聽,更不好看。
無論做什麼事都要前後仔細思量上許多遍的杓昀,在這件事上讓人意想不到的果斷,明白自己的心思之後就讓人将杓蘭從西山行宮擡到了宮裡來,揮退所有伺候的宮人,拉着嚴如藍的手就是一番衷腸直訴。
雖然此生隻能和夜風做兄妹,但是嚴如藍一顆心都掉在了夜風的身上,怎麼可能再分出一分來給旁人,就算這個旁人是天下之主也不行。
于是他們兩個之間的狗皿就開始了。
杓昀抛開自己身為天下第一人的高貴身份,居然像是個潑皮無賴一樣,那夜風和徐銘的命來逼迫嚴如藍,最後還将嚴複大老遠的招進了宮裡來給她做攻心之戰。
見了自己的父親,嚴如藍本來抱着一絲希望的心卻跌落到了谷底,因為她的父親,居然就是那個二爺,就是那個杓昀派了許多暗衛都遍尋不着的二爺。
自此,嚴如藍才知道,發生在建甯城的一切,都是杓昀早就部好的一個局,為的就是拉攏秦艽這個助力一起将韋家扳倒。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嚴如藍才知道了整個尤溪村男女老少那麼多人,都已經死了,就隻剩下他們父女二人。
杓昀打發走嚴複,攬着嚴如藍說道:“現在就讓朕好好疼你,就當是為尤溪村的子民贖罪了。”
嚴如藍心中發苦,擡手在杓昀臉上就是一個巴掌,并厲聲痛罵他不是人。
堂堂的皇上挨了一巴掌,倒是沒有任何動怒的迹象,不過是伸手揉了揉被打痛的地方,輕聲細語的說道:“藍兒你心裡不痛快朕知道,想打就打好了,朕是不會躲上分毫的,不過日後定要在夜風和徐銘身上讨回來便是了。”
夜風是嚴如藍的軟肋,一但被戳中便是痛不欲生,沒有半分掙紮的力氣,于是,杓昀輕輕松松的就将嚴如藍拿捏在了手心裡。
後來為表示自己的誠意,杓昀給夜風和徐銘安排好了去處,那就是煙雨酒館,讓他們共叙天倫去了,并對嚴如藍保證,隻要嚴如藍老老實實的陪在自己身邊,他就保證夜風一世無憂。
這才過去了幾天,嚴如藍還沉浸在夜風和徐銘父子相認的喜悅之中,卻有個暗衛忽然跑了過來,說是煙雨酒館着了火,燒死了三四個人。
杓昀忽的站了起來,對着那暗衛厲聲問道:“好好的怎麼會起了火?”
那暗衛低頭說道:“皇上,暗五正在查,現在還沒有結果。”
杓昀的一張臉跟那潑墨般的黑雲有得一拼,聲音也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可知死的都是什麼人?”
“屍體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看不出任何行迹。”
嚴如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走到那暗衛的面前問道:“你說,究竟死了幾個?”
“屬下回來的時候已經從火場裡擡出了三具屍體,但是有小二嚷着他們家小姐還在裡面,屬下也不知她還有沒有命在。”
要不是杓昀在身後扶着,嚴如藍根本就站不住。
杓昀将那暗衛打發了回去,正着安慰我嚴如藍幾句,卻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力氣,居然一把将自己推出去有五六步遠。
“藍兒你怎麼了?”
嚴如藍伸手指着杓昀,恨聲問道:“杓昀,我都已經允了你,為何你還要對他們下此毒手,你還是不是人?!”
“你以為這件事是我做的?”
“除了你,誰還與他們有這麼大的仇怨,天子腳下,誰還有這麼毒辣的手段?!”
杓昀怒極反笑,“在你的眼中,朕就是這麼不堪的人嗎?”
嚴如藍呵呵兩聲,嘴角噙着嘲笑說道:“一個能對父母兄弟下手的人,能好到哪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