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女子說出的“苗疆冰谷俏毒姑”這個名頭,讓周少白和慕凝之面皮皆是色變。
“你,你就是俏毒姑?”周少白驚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自打下山後,他們得到的線索隻有關于常百草與五毒禅師的,而這位苗疆冰谷俏毒姑,卻一直是如清風穿林,杳無蹤迹。
而眼下,這白發女子居然自稱便是俏毒姑,真是讓人一時之間難以相信,更不要說她竟然還是秦紫苓的姑姑!
秦紫苓接過話頭:“是的,我姑姑十餘年前居住在苗疆一帶,近年來才遷回中土。在苗疆時,她得了俏毒姑這個綽号,一直傳至今日。”
周少白怔在那裡,他疑問太多,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慕凝之瞧他的神色,便知他心中必定與自己想的一樣。
這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二人齊刷刷回頭,卻見玉绮羅正在篝火邊叫道:“你們在地下那麼久,定然餓壞了,有什麼話,填飽肚子再說不遲!”
二人相視一眼,毫不猶豫接受了這個提議。
二十餘天,幾乎沒有滴水粒米入腹,眼下重新見到人間煙火,周少白猶如餓虎撲食一般,将秦紫苓盛給自己的米飯瞬間一掃而空,然後遞回空空如也的飯碗:“還要!”
他順手還拿起一個饅頭大啃特啃,還不忘記說一句:“為什麼沒有肉?”
李元康笑道:“荒郊野嶺的,有米飯有饅頭已是相當了得了,還要肉?這附近的野獸都被那些妖蟲捕殺光了,哪來的肉?”
“野獸被捕殺殆盡?這些蟲子還真是厲害啊……”周少白驚訝道,“難怪這裡不管什麼蟲鳴鳥叫,一點都聽不到。”
秦紫苓說道:“那是自然,這妖蟲叫做獵首蟲,它們最愛剪下獵物首級,吸吮腦漿,隻有這樣獵首蟲才能順利産下蟲卵。”
慕凝之問道:“但是這一帶的野獸不是給它們捕殺殆盡了麼,沒有獵物,那它們如何存活?”
“慕姐姐,你有所不知。”秦紫苓伸手指了指石壁上的巨大藤蔓,“這種藤蔓叫做山羅根,它的汁液才是獵首蟲真正的食物,腦漿的作用是讓它們的卵順利孵化。若是它們吃不到腦漿,産下的蟲卵便不會孵化成幼蟲。”
張笑風皺起眉頭:“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這些東西?”
一直悶聲喝酒的俏毒姑冷笑數聲:“你們這些所謂仙家子弟,除了滿腦子的修道,還能知道什麼?當今之世,異變甚多,你們卻還隻顧着埋首修道,如同井蛙一般。恐怕到了灰飛煙滅那一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而死!”
秦紫苓見姑姑出言譏諷,趕緊說道:“姑姑,你莫要貪杯,你看,這就開始胡亂說話了。”
俏毒姑冷笑一聲:“我胡亂說話?那就走着瞧,紫苓,姑姑還得奉勸你一句,這些臭男人的話,一個字都不能相信,如若不信,必遭其害。”
說完,她站起來說道:“我去睡了,你們說話注意些,莫要吵着我,否則姑姑不開心,賞你一顆六欲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瞧着她走遠,秦紫苓才小聲說道:“我這姑姑性子古怪,脾氣不好,但其實秉性還是好的,隻是苦了大家,要一起忍受。”
玉绮羅搖搖頭:“我是怕了她了,看到她我就想起那天,不敢再招惹她了。”
周少白奇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你怕的人?”
李元康笑了笑,說道:“那天我們二人玩賽馬,比你們先到了這裡。到了山谷入口,我們忽然聽見裡面傳來奇特的聲音,當時不知道是蟲群,隻想趕快進去一探究竟。于是便舍馬進入。對了,進去之前,我還在樹幹上給你們留了言,張師兄說也瞧見了。”
慕凝之問道:“你們進入谷中,就瞧見那蟲群了?”
想起那獵首蟲的惡心模樣,慕凝之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剛進入時,還沒有。”李元康搖搖頭,“我們進入這片山谷腹地,瞧見了石璧上糾纏的巨大藤蔓,還有這些密密麻麻的石窟,又聽得石窟中傳來陣陣詭異聲響,隻覺得很是古怪。”
“然後玉姑娘瞧見山谷中央,有根棍子插在地上,于是我們便上前一探究竟。那棍子長約七尺,上大下小,尖頭插入土地之中,散發一股奇特藥味。”李元康歎了口氣,“當時我若是知道那棍子的用途,那我絕對不會讓玉姑娘把它推倒的。”
玉绮羅一吐舌頭:“我當時又不知道,若是知道那是做什麼的,我才不敢去碰。但那時我很是好奇,心想這棍子定然是妖邪之物,杵在那裡甚是礙眼,仿佛向我們示威挑釁一樣,便上前去一腳踹倒。”
周少白搖頭苦笑,心道:果然是她的作風。
“我才踹倒了棍子,誰知不多會,大大小小石窟中便沖出無數巨蟲……天呐……”玉绮羅想起當時情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由得抱緊了雙臂,說不下去了。
慕凝之瞧她,感同身受,不禁取下身上的披肩,小心與她披好。
玉绮羅很是訝異,不由得朝她笑笑,以前那些鬥嘴的憤懑似乎都在此刻煙消雲散了。
李元康接着說道:“見無數巨蟲沖來,我們都吓壞了,為了保命,别無他法,唯有拼死一搏。你們也都和那些獵首蟲交過手,知道它們的厲害,我就不再多說當時情形,總之,我們極其狼狽,眼看就要不支,被蟲群淹沒。這時,那俏毒姑和秦姑娘便出現了。”
秦紫苓笑道:“下面我來說吧。姑姑帶我來此地,此行是為了取得獵首蟲的蟲卵。我們比你們所有人都要早到一段時間。”
“那根棍子是中空的,裡面灌上了姑姑特别調配的定蟲水,那定蟲水入土便化為水汽,循着石窟四處彌漫開來,凡是獵首蟲嗅到便會渾身癱軟,無法動彈。但是那定蟲水最怕遇到撞擊,劇烈撞擊之下,其中藥性不穩,便要消散,便無法再起到定蟲的效果了。”秦紫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