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之沒有回話,她神元已聚,隻待一發。
面具人忽然心裡一緊,惶恐想着:不妙!為何這姑娘的劍招竟與那個人的招式一模一樣!
然而情形緊急,已不容他多想。
此時不知何處又在燃放煙火,夜空絢爛起來的一刹那,面具人隻覺得眼前的月光微微一顫,他情知不好,于是拼死一搏!
一聲悶哼,面具人扔下綠翹,轉身提氣狂奔。
慕凝之不待綠翹落地,急忙伸手接住,微微皺眉。方才二人靠近之時,她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料氣味。
她瞧瞧已然跑遠的面具人,又看看自己冰玉劍身上,一抹皿痕凝成皿珠沿着劍刃滴落在屋脊之上,然後劍身依然纖塵不染。
“算了,把孩子送回去要緊。”慕凝之見綠翹的眼中全是驚恐的淚水,心疼得抱了抱她,趕緊伸手給綠翹解開了穴道。
“哇!仙女姐姐,我害怕!”被解開穴道的綠翹痛哭起來,緊緊抱住慕凝之,慕凝之心裡一酸,趕緊安慰道:“沒事的,有我呢。”
忽然,她想起困于蟲穴之下不知日夜的日子裡,周少白為了安慰自己,不知說了多少遍這句話,頓時心中一酸,緊緊抱着小綠翹,熱淚簌簌而下。
話說那梁博在石橋上呆呆站了許久,随從等得不耐煩了,說道:“公子,再等下去,你那約是赴還是不赴呢?”
梁博一拍腦袋:“虧得你提醒我,否則定會誤事。”
他急忙帶着随從急急走過石橋,拐過七八條巷子,來到河邊一座小亭子近處,這裡倒是十分僻靜,看不見有人來往。
他回身叮囑随從道:“你在這裡守着,如有旁人來此,立即警示我們。”
“是!屬下遵命!”
那随從凜然答道,渾身散發一股精幹之氣。
梁博走進亭子,隻見裡面早有一人正背對自己而立,似乎正在賞月,他心中思忖片刻,終于下定決心,于是上前低聲說道:“潛龍豈是池中物。”
那人頭也不回,答道:“飛騰六合定乾坤。”
梁博心裡一凜,又說道:“戎裝拜春設,左握寶刀斜。”
那人微微點頭,說道:“仲月風景暖,禁城花柳新。”
梁博聽了,納頭便拜:“乾坤教左護法梁博參見少主!”
那人回過頭來,說道:“起來說話吧。”
“屬下謝過少主!”梁博站起身來,瞧着眼前人,心中一驚,暗暗想道,原來少主是生的這副樣貌身材。
“我想問你,為何我一到京城,便在客棧外牆看見了聯絡暗号?你們怎麼知道我到了京城?”那人問道。
梁博遲疑着,沒有說話。
那人說道:“無妨,我隻是好奇。”
于是梁博答道:“不敢欺瞞少主,其實你這一路往京城來,教主了如指掌。何況京城之中,咱們耳目衆多,自然少主一到,我們便知曉了。”
“原來如此。”那人點點頭,“那麼你們聯絡我,卻是何意?”
“屬下據實相告,隻因教主思念少主,想提醒少主莫要忘記歸位之約。”梁博說道。
那人搖頭說道:“我從未答應過那個約定,又何來忘記一說?還有,以後除非我聯系你們,切勿再主動聯系我,免得驚動我的同伴,引他們懷疑。我方才這些話,你想辦法原原本本傳達給我父親。”
梁博一愣:“這……”
“你放心傳達,他知道我的脾氣,不會因此為難與你。”那人說道。
“是,屬下一定傳達。”梁博拱手說道。
那人看了梁博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回少主,梁博便是屬下的真名。”梁博答道。
那人一愣:“你平日潛伏在京城也用真名?”
“回少主,正是。越是坦蕩,越不會有人懷疑。”梁博答道。
那人點點頭,說道:“如此年輕卻有這份膽識,難怪位居左護法。可惜,我與父親志向不合,教中之事我一概不問。不然,或許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梁博望着他,平靜地說道:“得此誇贊,是屬下的榮幸。不過,依屬下看來,少主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必能濟世安民。”
那人聽了一愣,搖搖頭,不再說話,轉身徑自離去了。
梁博瞧着他走遠,自言自語道:“這才是人主之相啊,梁博,你要盡心輔佐才是。”
他望向天上滿月,暗暗下了決心。
話說玉绮羅正拉着周少白的手,穿梭在大街小巷的人流之中。
“借過借過!我要過去看變戲法,勞駕讓一下!”她興高采烈,瞧見好玩新鮮的,必定要過去瞧一瞧。
隻是她一直緊緊握着周少白的手,不時引發行人矚目,還有的三兩駐足瞧着,還竊竊私語,嘲笑不停。
周少白臉紅了,趕緊甩開玉绮羅的手,玉绮羅睜大眼睛問道:“怎麼了?”
“玉姑娘,這裡是中土,是大燕朝的京城,不是雪域,你就這樣拉着我的手在大街上走,太不成體統了,你沒看見别人在笑話咱們嗎?”周少白無奈地說道。
玉绮羅眉毛一揚,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那些人認識你嗎?認識我嗎?又不認識,随他們說去,反正被說又不會掉塊肉。再說這深更半夜的,他們也未必看得清咱們的長相啊。”
周少白無語,說道:“這不是看得清還是看不清的事。”
玉绮羅瞥見旁邊有個賣面具的推車,嘻嘻哈哈地拿起一個面具按在了周少白臉上,調皮地說道:“既然你怕羞,沒臉見人,那你就戴着面具吧!這樣總不怕了吧!哎呀,這豬八戒的面具真是稱你,就像是長在你臉上似的!哈哈哈!”
周少白哭笑不得,拿下面具說道:“我要是變成豬八戒就好了,你肯定不會拉着一個豬頭在大街上跑,我就解脫了。”
玉绮羅卻奇道:“為何啊?我喜歡你,便是喜歡你,和你樣貌有何關系?就算你真的變成豬頭,我也會一樣喜歡你的。”
周少白一怔,心不由地砰砰急跳,趕緊說道:“不要胡說,被人聽到又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