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宮中有一處宮殿,名喚錦繡宮,那真是富麗堂皇金碧輝煌,但是卻空置了數十年。??後來因常年無人打掃,其中鼠蟻橫行,白白糟踐了這宮殿。”晴柔說道,“此宮雖無人居住,但也絕非冷宮,荒廢至此,實在是蹊跷。”
“後來有個小太監,叫做小海子,因他梳頭梳得好,太後娘娘甚是喜歡,将他擢升至壽康宮。有人見他成了太後身邊紅人,甚是眼紅,按照使了計策,引誘那無知的小海子在太後娘娘面前說了句‘錦繡宮倒是個不錯的地,空着着實可惜’,太後娘娘當即大怒,命人将小海子拖出杖斃了。”
柳如煙輕輕捂住嘴,半晌才說:“好可怕。”
“所以,一定得改。還有,若是你這幾隻曲子有唱詞,還得給姐姐細細瞧上一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犯禁的詞。”
聽得這些,慕凝之心中暗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深宮之中危機四伏,此言果然不假。
柳如煙與晴柔開始校對唱詞,慕凝之等的無聊,心道:這玉佩當年是廣明宮命人按圖樣制成的,若要查出這玉佩被賜予何人,隻能去翻閱當年宮中記載才是,隻是物換星移幾度秋,那都是些陳年舊事,卻不知要去何處才能查到這些記載。
她瞧向晴柔,心道:這女官定然知曉,但是如我貿然問,隻會讓她生疑,看來,此事唯有拜托柳小姐了。
正想到這裡,門外恰好有一宮女在門外欠身說道:“啟禀司樂,内務府黃公公有事要與你相商。”
晴柔擡起頭答道:“好,我即刻便去。妹妹,你且在這裡歇息,我先失陪一會。”
柳如煙點頭道:“姐姐盡管去忙,我在這裡修改唱詞便是。”
見晴柔離開,慕凝之瞧瞧小翠,又看看柳如煙,柳如煙是何等聰慧,當即說道:“小翠,這茶水涼了,你去找人重新泡一壺來。”
“是,小姐。”小翠爽快地應着,出門去了,于是慕凝之便開口,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柳如煙。
“此事簡單,我待會自有辦法幫你打聽到。”柳如煙面頰帶笑,“不過慕姑娘夜晚時分可要小心,這宮中不比宮外,高手衆多啊。”
慕凝之點頭道:“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二人正在交談,忽然外面廳中傳來一聲痛呼,一陣嘈雜。兩人對視一眼,出門一瞧,原來是一名舞女忽然腳傷複,跌倒在地,卻又連帶着旁邊兩名舞女一同摔倒,隻見三人都抱着腳,眼淚連連地喊痛不已。
“好端端的,這卻是怎麼了?”此時晴柔已經回來,正步入廳内,見了眼前亂象,不禁愕然道。
旁邊早有人上前,将三名舞女受傷一事禀告之,晴柔心内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一陣亂哄哄之後,天色已晚,用完晚膳之後,晴柔将柳如煙她們安頓好,柳如煙與晴柔同住,小翠則與慕凝之同住。
小翠頭一次進入皇宮,很是興奮,自難入睡,慕凝之卻想趁着夜晚去探那内務府,左等右等卻見小翠仍然輾轉反側,于是幹脆點了她的昏睡穴,讓她安睡個好覺,之後換上一身夜行衣,提劍而出。
就寝之前,柳如煙已将那地點從晴柔那裡套出話來,悄悄告知了慕凝之,原來宮中舊日的檔案分門别類存放于宮中的崇文院,其中有小樓五座,大庫三座,宮中日常雜事檔案正在北第二座小樓中存放。
這崇文院在皇宮内城西南角,其中收藏着皇帝诏令、臣僚奏折、朱批谕旨、實錄、聖訓、會典、起居注以及殿試考卷等,内也夾雜曆朝曆代一些孤本殘本等,其中各種奏折涉及朝廷大密,這崇文院自然是重兵把守之地。
而今夜,慕凝之便偏要去闖一闖這宮廷禁地。
慕凝之出得門來,往天上一瞧,隻見今夜天上黑雲甚多,随風流卷,一鈎殘月時隐時現,地上昏暗莫辨,心中不禁說道:真是天助我也。
她辨明方向後,便氣脈急運,施展起溪雲絕快之身法,隻留殘影,直往皇宮内城而去。雖說之前在天香院中被那怪人傷到,還未痊愈,但是施展起身法來,還是綽綽有餘。
不消一刻,她已閃身在内城城牆之外,貓腰躲藏在一叢樹影之底,朝那城門望去。
此時早已夜深,内城宮門早就關閉,饒是如此,門口還站着一班值守衛士,那城牆之上,也是每隔十步便有人值守,尋常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其中,幾乎無法可想。
但慕凝之可不是尋常人。
此時黑雲暫消,殘月複明,内城城牆上下一片銀霜。
慕凝之心道:雖說有把握不被他們瞧見就可翻過去,但是如今是柳姑娘帶我入宮,我務必更加小心,免得被人現,連累與她。
于是耐心等到黑雲又遮了殘月,地上銀霜消失不見,這才借此機會,提氣急奔,内丹急轉,竟将身子霎時間變得隻有羽毛輕重。
隻見慕凝之急奔至城牆下,輕輕縱身一躍,便攀在城牆垛口處,随即毫不遲疑,兩腕暗暗運勁,一個鹞子翻身,便輕悄悄落入内城之中。
入得内城,慕凝之借着城牆陰影,急急往西南角而去,她度奇快,不到半盞茶工夫,便來到了崇文院之外。
借着院前衛士身旁的火把,慕凝之瞧見了大門上高懸的牌匾,這裡果真便是崇文院。
故技重施,慕凝之找個機會,落入崇文院中,找到了北第二座小樓,輕松攀到樓上。原來崇文院裡機密衆多,所以入夜後便全部封閉,不許有人滞留其中,這反而讓慕凝之更是輕松,不用擔心在裡面會撞見人。
慕凝之攀到樓頂一小窗前,隻見這裡也被鐵條釘上。她伸出手來抓住鐵條,暗暗運力,将那鐵條掰彎,随後從擴大的縫隙中閃入其間,終于站在了樓闆之上。
才進入其中,撲面而來的便是書冊紙張散出的濃烈黴味,慕凝之顧不得這許多,忙小心打開個火折子,仔細遮住亮光,開始在這書海中查找數十年前的造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