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密林墟空1
外面,白日變成黑夜,黑夜轉換白日,天旋地換,日夜交替。
躺在冰涼的土地上,像是做了一個長久長久的大夢。
這一日,初心閃動幾下睫毛,緩緩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安靜極了,靜得有些可怕悅。
“我這是在哪?難道死了嗎?”
初心上下阖動幹裂的嘴唇,想要大聲叫喊,卻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全身疼痛,傷口牽引筋骨,感覺全身沒有一處是自己的,整個人像被掏空一般,身上的皿迹已經幹掉,預示着她此刻不再流皿。
周圍黑乎乎,什麼也看不見,初心身子也動彈不得,心想着,等有些亮光再說吧。就算自己已經到達陰曹地府,也還是應該有些亮光鬼火的,等見到王哥哥和十殿閻君再說。
實在太累,全身疼痛讓她再度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
接連一個月攙,
西弇、刈匝和棘戎轅車到處尋找,始終不見初心的身影。
西弇手中拿着兌澤珀怔怔發着楞。
“刈匝,我們是不是真的失去小心,她什麼也沒帶走。”
刈匝早已經不知所措,初心深受重傷,她會跑到哪去?他此時心中對步辰殇怨恨之極,他怎麼能丢下小心不管,任由度愚傷害。
東棘說道:“要不要告訴神仙尊,也許——”
刈匝吼道:“不用找他,我們找不到,他一樣找不到。”
西弇無奈搖搖頭:“别說氣話,還是要告訴他的。”
“你們繼續找找,刈匝,你留在西海,哪也别去,萬一小心回來,你一定要通知我們。”
西弇離開衣紗島,飛回靈化。
一個月以來,步辰殇忙于山中事務,師父度愚一下子堆給他許多事務。雖然有紫衣的幫忙,事情還是多得做不完。他心中焦急,想要立刻飛到心兒身邊抱着她,親着她,寵着她,看她笑,看她生氣,看她撅嘴,看她吃飯,看她在廚房裡轉悠……一切的一切,隻要是心兒,他都喜歡。
紫衣從外面走進大殿,道:“門主,曼陀上仙又來了,見還是不見?”
“不見。”
步辰殇已經厭煩,他原本不知道曼陀原來是一個這麼難纏之人。已經一個多月,她不依不饒,非要步辰殇同意讓曦岄能夠從新返回靈化。他一直沒有同意,知道曦岄是什麼人之後,怎麼可能再讓這樣的人重新返回靈化,除非他瘋掉。
誰知,前幾日,師父度愚突然開口,同意讓曦岄從新回來,令曼陀高興不已,忙不疊将曦岄接來,重新入住靈化。
山中弟子無不氣憤填膺,礙于是老門主的意思,誰也不好反對,隻得暗暗諷刺幾句罷了。
語蘭他們幾個忍不住,有一日,語蘭在山中碰見步辰殇,上前對他說道:“門主,怎麼能讓曦岄那個死丫頭回來呢?”
由于初心的關系,語蘭他們對待步辰殇也沒有先前的拘束與害怕,說話比較随便一點。
步辰殇看看她,道:“這是老門主的意思。”
語蘭道:“那好,以後這個丫頭我跟她死磕到底,保證不讓她再纏着門主。”
步辰殇心中一陣好笑,“當真和心兒是一夥的。”他表面沒有表露出,清冷聲音道:“别和她正面沖突,畢竟她是曼陀上仙的女兒,太長老太史武的徒弟。”
語蘭笑笑,道:“明白,門主放心,絕不讓那個死丫頭陰謀得逞。”
之後,語蘭便時刻注意曦岄的行動,隻要她有什麼風吹草動或者想要找尋門主行蹤的苗頭,語蘭一定将她掐死在搖籃之中,弄得曦岄對語蘭是恨之入骨。
紫衣在大殿上坐下,道:“老這樣,不是一個辦法。”
步辰殇道:“靈化山又不是我一人的,總不能硬将她趕出去。”
紫衣道:“她們還是放不下。”
步辰殇擡頭看她一眼,紫衣不好意思低下頭,步辰殇知道她始終沒有放下自己,心中也不知該怎樣勸慰,他也不是一個會勸慰人的人。他原本便是一個不會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别人對他來說無關緊要,如今,大概隻有心兒能夠牽動他的全部神經,隻有心兒能夠左右他的喜怒哀樂,隻有心兒能夠決定他的心的方向。
步辰殇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該放手便要放手,這樣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淚水在自己眼眶打轉,門主再一次規勸自己,她心中感激,至少,門主關心她的感受,至少,門主沒有将自己當成是一個毫無相關之人。
她擡眼望着他,輕聲道:“謝謝門主,有的時候,遠遠看着便也是一種幸福,隻求門主不要将紫衣看成是一個陌生之人便好。”
步辰殇道:“何苦?”
紫衣搖搖頭:“能夠在門主左右,是紫衣的福氣,紫衣别無他求。”
步辰殇無語。
西弇匆匆趕回靈化,飛上玉蝶宮大殿。
見西弇回來,樣子顯得風塵仆仆,有些疲憊,不禁心中一緊。
西弇開口道:“紫衣,你先下去吧。”
“是,師父。”紫衣離開大殿,飛身離開。
西弇一揮手,在大殿周圍設下結界。
步辰殇問道:“出什麼事了?”
西弇眼睛盯着他,道:“小心出事了。”
“嗖”一下,步辰殇站起身,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西弇道:“估計老門主是跟着你才找到衣紗島的,小心被老門主重重打了一掌,不知道跑哪去,我們找尋一個多月,找不到,好似人間蒸發一般。”
西弇将兌澤珀給步辰殇,“那日一大早,小心沒來得急帶走它。”
步辰殇手中握着兌澤珀,心一下子好似跟随初心的消失而消失,兌澤珀是那日與心兒親熱時,自己親手将它取下來的。
步辰殇一揮手,将西弇的結界解除,再一揮手,幻境出現,可惜,幻境之中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見。
“心兒,心兒——”
步辰殇飛離靈化,隻身前去尋找,怎奈,天大地大,他如何在浩瀚的江河湖海之間找到一個小小的心兒。他感受不到任何訊息,兌澤珀握在自己手中,沒有它,心兒如何壓制身體裡的煞氣。
度愚找到如瘋子般到處亂串的步辰殇,教訓道:“為一個丫頭,你不管山中事務,整日遊蕩在外,你還是不是仙界人人敬仰的神仙尊?”
步辰殇哈哈哈冷笑道:“不是,不是,我從來都不是。”
度愚道:“為師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跟自己的徒弟做出這等不恥的事情出來。”
步辰殇怒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師父要傷害心兒?”
度愚道:“為什麼?這還用為師解釋嗎?她不知廉恥,居然将自己的師父勾到床上去,這種大逆不道的弟子,難道不該殺嗎?”
“哈哈哈!”步辰殇絕望的笑着,怒吼着:“大逆不道?大逆不道的是我這個師父,是我這個師父不安分勾引自己的徒弟,對自己的徒弟使用暴力,是我,我強迫心兒跟我在一起的。師父要殺,應該殺我才對,為什麼,為什麼要去傷害根本沒有錯的心兒。”
度愚呵斥道:“閉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步辰殇絕望的笑聲不斷,“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愛心兒,我愛她,不能看見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我強迫她,強迫她變成我步辰殇的女人。她已經是我步辰殇的女人,她是那麼美好,是那麼甜美,是那麼吸引我,她是我的,永遠都是我步辰殇的。”
“瘋了,瘋了,你瘋了。”度愚叫道:“你聽聽你說些什麼混賬話,這是一個作為師父該說出來的話嗎?一個師父對自己的徒弟該做出的事嗎?禽獸不如的混賬行為,你想讓天下嘲笑你神仙尊,嘲笑我們靈化山,嘲笑我們玉蝶門嗎?混賬東西。”
術子和西弇找來,他們拽住步辰殇,勸慰道:“殇兒,先回去吧,這樣沒目的亂找是找不到的。”
度愚冷笑道:“不用找,她肯定已經死掉,那一掌我足足用去十成功力。這一次,她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不會有寒幽王給她一百年功力,也沒有太長給她三百年功力,哈哈哈!不知道她如今躺在什麼地方呢?等着屍骨腐爛吧。”
此時的步辰殇腦中什麼也沒有,他看着度愚在自己面前哈哈哈大笑,眼前一陣恍惚,正想沖上去将他一掌劈死。太長和西弇死死拽住他,害怕他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度愚道:“醒醒吧,别一副死去爹娘的樣子,整理好心情,回靈化。”
度愚一甩袍袖,離開了。
西弇死死拽住步辰殇,道:“别急,别急,這樣,我們先去一趟冥界,打聽一下。”
步辰殇搖着頭:“不會的,不會的。”
西弇道:“這隻是最壞的打算,如果冥界那沒有,便證明小心還活着?隻要活着,我們便一定能夠找到她。”
術子道:“西弇說的有道理,我們先去冥界那看看。”
步辰殇望着他們,無助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