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溫僖貴妃傳

第一百三十章 殷關切端貴嫔求女

溫僖貴妃傳 李叙桦 2242 2024-01-31 01:01

  “月子裡落下的虧損沒個五六年也不好補回來的,”榮嫔神色一凄,勉強笑道:“還不是為着那兩個小冤家,好在方才太醫來請平安脈,說已好多了的。”

  思及往事,端嫔不由閃過一絲痛憫之色:“阿哥所裡的那些嬷嬷們憊懶,隻想着多揣些錢财,哪裡會真心疼惜小阿哥格格們,明知冬天易染肺疾,要仔細照料,偏偏還帶長生阿哥出去吹風,還有我的小公主若非她們不及早去請太醫,拖了那一夜,又怎會高燒不退,早早離我而去了,”她是聰敏的人,仔細一究便尋到根源,恨恨道:“說到底也是孝昭皇後不夠賢德。”

  榮嫔忙左右瞧了一眼,方謹慎勸道:“這宮務繁雜,當初又正值三藩之亂四下裡用銀子的時候,皇後娘娘一時顧念不上也是有的。”

  端嫔哼然一笑:“旁的倒也罷了,可姐姐的小阿哥是怎麼回事咱們都清楚,當初姐姐聖寵不衰,又連得兩子,長生阿哥早不得重疾晚不得重疾,偏等姐姐坐着月子的時候夭折了。否則姐姐如何會因此損了身子,一直都養不好,以緻如今聖寵大不如前。”

  榮嫔現如今一對兒女繞膝,已十分知足,對聖寵更是看淡,當初那些恩怨也都随孝昭皇後的死一筆勾銷罷了,當下隻微歎一聲:“都是女人罷了。”

  端嫔的目光又落在榮憲公主身上,微微歎道神色間流轉着一絲斑斓的流光:“若當初我的孩子沒有夭折,如今倒比榮憲還大兩歲了。”

  榮嫔見她把寶貝女兒同一個夭折的孩子放在一處說,略有些不是滋味,隻是體諒她心境,寬解她道:“妹妹若願意,隻管把榮憲當成自家的女兒。”

  端嫔挽住榮嫔雙手,隻覺她指尖稍冰,又多了兩分心疼,溫聲道:“姐姐的好意我知道。我與姐姐素來要好,故而我甯願留在這鐘粹宮跟姐姐擠在一處,也不願另擇一宮。”

  榮嫔感懷,溫言問道:“你上次的打算,如何了?”

  端嫔答:“太皇太後那邊已有幾分松動,隻皇上那裡還沒有點頭。”

  榮嫔思索着說:“布貴人身份低微,容貌也十分一般,性子又愚昧乏味,不過是沾着德嫔的光,如今皇上才不肯松口,想來隻有皇上暫且放下德嫔,那想頭才能圖上一圖。”

  端嫔唇角微彎:“正是這話,才我去承乾宮,貴妃那裡已做通七八成,隻等着看這位小鈕钴祿氏争不争氣了。”

  榮嫔眼眸一沉,微微歎道:“隻是……到底德嫔在皇上心裡的分量是不一般的。”

  端嫔頗有些不以為然:“我自然知道烏雅氏是皇上的心頭寶,若真是她腸子裡爬出來,我也不敢搶,隻是布貴人她還要護着,這就有些過了頭,她再受寵,以萬歲爺的性子,會讓後宮裡出個衛子夫麼?”

  榮嫔雖讀書不多,可也知女訓女則,宮中嬷嬷們也時常說起有名的宮嫔皇後,衛子夫便是以卑賤的歌姬榮升皇後,權傾漢朝,最後下場凄涼的故事她也沒少聽,想到這,榮嫔隻覺背後一陣寒風吹過,不由一凜,隻圍緊了狐皮褥子。

  端嫔才意識過來榮嫔出身也不算高,自己這話沖口而出不免尴尬,姐妹連心,榮嫔也知道端嫔心中所想,正不知如何破冰,剛好見挾絮進來,在端嫔耳邊附耳說了幾句。

  端嫔神色漸漸變得清冷淡漠,隻微微擺手,在炕桌上微傾上身說:“看來咱們萬歲爺對這位衛常在真真兒是上心,我昨兒叫挾絮給衛氏送了些燕窩,說是滋補身子最好不過,不知誰傳到咱們這位爺耳朵裡,剛才巴巴兒的遣人送了十兩皿燕給那頭。”

  榮嫔早年侍奉,皇帝便是自己的天,聽到皇帝如此寵愛衛氏,她的笑意中便多了些苦澀:“前兒萬歲爺私底下瞞着衆人在西配殿住了一宿,早上雲芝出去舀水見李德全窩在西配殿廊下,險些唬住。我便想到,那事傳不出去也倒罷了,傳出去,左右有我擔着名兒。”

  端嫔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憤憤不平道:“姐姐放心……這宮裡向來是花無百日紅。”

  “瞧這海棠花又開了,開的這樣紅,這樣好,大哥哥,改日,咱們再去請二姐姐,五妹妹還有姨媽家的東珠姐姐,咱們再開一回詩社,再做一回詩罷。”春日的海棠濃豔,陣風過片片花瓣吹落枝頭綿綿如春雨,煙紫色撒繡海棠黃雀褙子的少女背窗而立,盈盈笑道。

  她對面那長身玉立的背影卻隻癡癡望着那一樹海棠,語氣幹澀而落寞:“東珠要準備進宮待選的事,如何還能來跟咱們起詩社?況且東府裡二姐姐也要嫁了……”

  那拉慧兒聽出他口氣中的落寞,她眼中的容若哥哥向來都是金尊玉貴,一臉驕傲,何曾那樣的無助,她心中暗暗心疼,隻含笑昂起頭定定說道:“大哥哥,任誰走,我是不會走的!”

  言猶在耳,物是人非。

  惠嫔從牆腳的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裡那一樹白海棠上收回視線,唇角淺淺的似無皿色一般,她再次看向面前炕幾上的錦盒。

  次間裡靜無人聲,一應下人都被她支走了,素手輕顫着撿起一旁的鑰匙,打開了紫金小鎖,盒蓋應聲而開,一隻湖藍色荷包靜靜躺在其中,經過時間蒼涼的洗禮,泛着柔柔波色,仿若一泓靜谧幽邃的深泉。

  荷包小小,并不起眼,那拉慧兒拔下珠钗,挑開荷包底下一排銀色的絲線,從狹縫中抽出一張小小的絲絹,輕薄如紗的質地,繡着比目鴛鴦,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簡簡單單一行字,卻藏着多少少女心事,現下隻是安安靜靜的文字,或隻是冰冷沉睡的絲線。

  她盈然一笑,漂亮的雙目卻落下淚來,她重新将那片薄絹塞回荷包,提針細細縫合,将荷包系在腰間,才深吸一口氣,重回鏡前勻妝,待那微紅的痕迹被遮掩幹淨,才重新坐回炕上,召喚宮女滿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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