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火星聯系,那邊的信号總是時好時壞,最後幹脆失去聯系了。
就這樣,千百年來就一直住了下來。
剛開始的時候,兩邊的人關系非常好,互相幫助,日子過得很快活,就像突然來了一個親戚或者增加了一個好鄰居一樣,老祖宗又認得一些字,就修了族譜,想把這些事都記下來,傳下去。
在修族譜的時候,火星人也知道了,他們就送了一塊奇怪的樟木樹葉子給老祖宗,讓他們把樹葉跟族譜放到一起,并教了他們使用的方法,說這樣可以防止壞人欺負他們。
其實這片樹葉就是火星人照着真樹葉做的一張假樹葉,可是做樹葉用的材料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能通過基因序列,自動識别西言家的人,如果有壞人來的話,則在一定範圍内自動形成一個磁場圈,把人保護起來,外人是看不到進不來的。這個消息傳出去以後,越傳越神秘,越傳越神奇,說通過族譜可以找到無盡的寶藏。
随着村子裡的人口漸漸增多,有一些壞小子就開始去偷火星人的東西,不僅偷東西,還把人家的東西故意弄壞,有幾回在偷東西的時候還由于通過一個電磁門,就是大兒子在地下碰到的會打雷的門的時候,有幾個年輕後生被電死了,人都燒得不成樣子了,全部是黑炭。
由此兩家的關系慢慢生出了一些縫隙,老祖宗他們也就與火星人少了來往,火星人也就自己悄悄地躲進了地下,并把飛船上的所有設備都拆卸下來,搬入地下重新組裝,以期有一日能重返火星。
西言家有寶藏族譜的消息不胫而走,四鄉八鄰的人紛紛借故到這裡來,有的說是挑着貨郎擔做生意,有的幹脆裝成叫花子來讨飯,白天讨飯。晚上翻牆偷東西,還有的明火執仗地搶。
那幾年,火星人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能量不夠。跟火星又失去聯系,還有一些設備沒修好,也就顧不上西言家的事了。
西言家在中原坡一看呆不住,就逐步逐步地往山裡遷移,從中原坡遷到種秧溪。再從種秧溪遷到祖禾沖,又從祖禾沖最後才遷到紫煙坪的。
中間還去了很多地方,最終落腳在紫煙坪。一路走來,千百年就過去了。
父親都帶孩子去這些地方探過險。
當老祖宗他們從中原坡遷走了以後,火星人一看這附近經常有亂七八糟的人來也不安全,就将這整個一大片山圈進了一個電磁場裡,在這個電磁場裡,隻有火星人和西言家的人能夠看見、能夠進來、能夠生存,其他的所有人看打偶看不見的,後來擴大到西言家的親戚也可以。這就是在這個區域見不到一個外人的原因,也就是隔絕了外面的那個亂世的原因。
火星人在這裡住下以後,一方面抓緊時間維修設備,希望早修好,早日回家,另一方面,他們在山裡用激光專門開了一個洞子,把用過的黑廢料裝在一種設備裡,深深地埋藏進去,以往在太空的時候。他們都是随用随扔的,可是在這裡不行,因為周圍還有西言家的人要生活。
雖然西言家的人搬出了大山,但是火星人一直在關注着他們的生活。總在關鍵時候悄悄地幫個忙,這就是西言家在關鍵時候總得有轉機的原因。
說到這裡,火星船長呵呵地笑了起來,“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你們西言家的人總不成這樣待客吧啊。”
已經聽得正發呆的父親,好半天才醒轉過來。“啊?應該應該,趕緊張羅吃飯,邊吃邊聊。”
圍坐在周圍的人這也才從半夢半醒中轉過來,忙跑着在院子裡四處張羅。
正在忙亂的時候,大伯帶着一家子人老老小小的進來了,張口就喊:“老三,你真是啊,這麼好的事竟然不叫我來!”父親正奇怪他怎麼來了,自己沒派人去叫他們啊,就聽得大兒子在旁邊說,“是我報信去請的。”
原來,大兒子看船長他們來了,知道肯定會告訴西言家族的千百年來的秘密,就不待父親吩咐,直接派了幾個狗狗和小狼過去報信去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繼續聽火星船長說話。
火星船長說,“你們記得老城堡那裡有一個鹽洞吧,洞裡還有一個有意思的石壁。那就是我們做的。”
原來,火星人看老祖宗他們搬到了種秧溪那裡,也就是現在的這裡,知道他們要繼續往外搬家,就在山頂上打了一口窯洞,做成有人居住過的樣子,又在祖禾沖那裡打出一個洞子,堆放了很多鹽,知道他們遲早要搬過去的,這也算是一點幫助吧。
至于鹽洞裡人能走過去的石壁,則是火星人前些年看見父親他們進山來了才臨時做的,目的是讓他們從哪裡找到一個從祖禾沖去種秧溪的便捷的路,想不到父親他們從山上的古窯洞那裡走過來的,最近這幾年才發現那個有意思的石壁。
火星船長接着告訴大家,他們的飛船已經修好了,前段時間他就是去月亮上挖礦石去了,那種礦石是專門用來提煉能量的,有了足夠的能量,他們就能回到火星上去。
所以,想在走之前來告個别,也把大家心裡的一些疑問解答開。
另外,由于它們走了以後,也就把能量帶走了,這裡就不能再收到電磁圈的保護,外人就能發現、進來了。
再有,這麼些年來,他們還保護了不少人,都在他們那裡幹活,在走之前,也需要把他們送出來,回家繼續生活。
這些都需要大家有個心理準備。船長的這些話,把大家千百年來的一些疑惑全部解開了,但也留下深深的遺憾,想不到千百年的情誼,馬上就要說再見,而且是永遠。
火星船長說到這裡,大家的眼圈上都濕濕的,有的女孩子已經泣不成聲,在旁邊玩耍的小孩子則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膽小的幾個吓得也哭了起來,他們這一瞎鬧,倒是把大家也逗笑了。
大兒子問他們什麼時候走,火星船長說快的話也就是一年左右吧。火星船長又說。“山外還是亂得不行,我們這一走,我們也不放心。我有一個想法,不知你們同意不同意。”
大兒子說,“有什麼事情。你盡管說。”火星船長接着說,“因為我們不放心就這麼走了,所以想在走之前,給你教一些技術,讓你們以後應對壞人和亂世,也有個防備。”
他話還沒說完,大家就高呼起來了,都說“好”,有些年輕人恨不得現在就去學,尤其是想學他們在地底下還有一片天地的技術。真是神了,那地下的天就跟真的一樣。
大兒子卻說,“船長,你們放心地回家去吧,我們西言家是福是禍自有其途,何況還有你們送我們的樟木樹葉保護家族的人呢。”
說完,他從後腰取出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從裡面抽出一張跟真的一模一樣的樟木樹葉子,遞給船長。
當大家看到這個樹葉。眼睛都直了――這就是西言家傳之後世千百年的神秘寶物!除了掌譜人,其他人哪有見到的福分啊。
有兩個年長的堂伯激動得跪了下來,涕淚交加,朝天上“砰砰砰”地磕頭。
船長也小心地接過這片樹葉。拿在手裡把玩,翻過來翻過去看――這就是保護西言家一家老小得以平安千百年的東西啊。
如果沒有這片小小樹葉的護佑,西言家今天是個什麼樣子,還真難以說清。
既然話已說開,這個保守千百年的秘密已經由船長說出來,那也就不成其為秘密了。這麼些年來,正是因為寶之秘之,故意弄得神神秘秘,所以才引得外人觊觎,給家族帶來不少橫禍。
所以,今天也就是這個秘密公之于衆、頒行天下的日子。
“但是,我們仍然要保守這個秘密,這是西言家的家事,誰都不能說出去,誰說出去誰就不是西言家的子孫!”父親闆着臉,環視一眼大家。
想不到父親說變就變,剛才還傷心得稀裡嘩啦的,轉眼就變得這麼嚴肅,既然秘密已經不是秘密了,那還保守着它幹嘛啊。很多人都想不通。
隻聽得父親随即說,“這片樹葉給家族帶來過災禍,但主要地試對家族的保護,沒有它,西言家都絕了千百次了。剛才你們也聽見了船長說的,要不是船長暗中保護,要不是這片樹葉隔絕壞人,後果真不堪設想。”
大家一聽,不由得點頭稱是,還是父親這個曾經的掌譜人想得周到長遠。
父親接着說,“即便哪一天這片樹葉沒用了,我們也要傳之後世,讓後人知道先人的艱難,知道我們在遙遠的火星那裡還有我們的朋友,在混亂中懂得自珍自愛,在亂世中明白禮義廉恥,不做禽獸!”
接着,大兒子就跟船長詳細商量派人過去學技術的事情,去哪些人,學什麼。随後,又商量了一下怎麼把家人接回來的事情,大家都擔心那些人已經在那裡習慣了,不一定願意回來。
尤其是那些學生娃子,在那裡多好啊,藍的天,白的雲,幹淨的草坪,新新的衣服,真正無憂無慮的童年,如果要回家的話,仍然要從頭來過,面朝黃頭背朝天,白天放牛,晚上編繩,穿一塊,挂一塊,吃了上頓沒下頓,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可是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漂泊在外,終為浮萍,最後畢竟還是要落葉歸根,回到自己的老家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船長帶來的孩子們又是一頓大哭,有的哭着喊着要去上學,弄得大家心裡凄凄慘慘的,不成個樣子。
火星船長說,“這片樹葉還可以用一千年,但一千年以後就沒有能量了,我想給你們換一張新的,你們看需不需要。”
“一千年以後的事情,我們哪管得了那麼多啊。”旁邊一個毛頭小夥子脫口而出,被他老爹瞪了一眼,再不敢說話。
父親指着山谷下面莽莽深林說,“你們看,那裡就是一千年前我們老祖宗生活的地方,如果沒有千年前老祖宗記得福,沒有這張樹葉的護佑,哪有我們西言家族的今天,哪有我們在座的各位啊。
你看,從山下到這裡,就是一千年的距離。你們說要不要。”
父親并沒有像此前樣那麼生氣,而是心平氣和地說。
幾個年長的堂伯也附和着父親的話,其他人再不敢亂說。
火星船長說,“那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們再做一張,不過這張新的也就隻能管用兩千年,兩千年以後還是沒辦法。”“兒孫自有兒孫福,兩千年以後再說吧。”
父親苦笑着說。“也許一兩千年内,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見着你們的子孫,我再給他們換吧。”
火星船長也笑了起來,“我應該能活四五千年,還長着呢。”
對他的話,大家隻能羨慕嫉妒恨了。
這一夜,大家直說道天大亮,竟沒有一個人打呵欠要睡覺去的,都在認認真真地聽着,生怕少聽了一個字。
幾個小寶寶聽着聽着就趴在大人的膝蓋上睡着了,等大人發現了,早都不知睡多久了,口水直接拉到地上,扯成絲,惹得大家哄笑不已。
看整整一夜過去了,大家竟然是意猶未盡,還想聊點什麼,可是發現已經沒有話說了。
因為要争着學技術,好些年輕人就都擠到了飛機上,最後飛機帶不了這麼多人,隻有分了幾次才帶過去。
大兒子在院子裡笑着說,“其實這些家夥,那是想去學技術啊,是想去吃機器人做的飯!”“機器人也會做飯?”母親詫異地問。
她根本不知道機器人是什麼人,還以為是像火星人一樣的另一種人呢,外人怎麼會做紫煙坪的飯菜?難道比她做的還好吃?“沒你做的好吃,隻不過他們的飯菜裡面油水重一些而已。”
大兒子見母親有些悶悶不樂,忙笑着打個圓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