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顧冬陽?”我的眼睛一定激tu得跟鹹蛋人一般,我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這2oo多斤,頭油膩膩的死宅男居然是姑娘我朝思暮想了四年的高冷男神。〔((
他的高鼻梁哪裡去了?他的眼睛怎麼變小了?他的皮膚怎麼黑了?額頭上為毛還有兩顆脹滿白膿的青春痘?還有,他的臉為什麼讓我想起菜市場賣豬肉的老張,那個翩翩少年哪裡去了,為什麼腫成了這個鬼樣子?
我需要重啟一下我的大腦,剛剛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然而——
……
……
“請問?你留學時輔修的專業是特效化妝嗎?好萊塢大片裡的那種?”我喝了一口涼水,壓了壓胃裡排山倒海的粘稠液體,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啊!”他居然還一臉茫然。
“那麼,我們現在是在做真人測試嗎?”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真正的顧冬陽派來的,純粹為了考驗我對他的愛是否真誠,不僅僅限于顔表。
“沒有啊!”還是那個無知的鬼樣子。
我真的想跳起來問候他家八輩祖宗,老娘減了肥,化了妝,留了長,粘了假睫毛,借了裙子和美瞳,居然就見到這麼一個寶?
“媳婦兒,你怎麼了?”他還納悶了。
“我不是你媳婦兒!”我此刻隻想裝成路人甲飄過,他居然還Tmd跟我套近乎。
我堅持四年不見面不照片不視頻隻為給他一個驚喜,哪知他卻給我來了一個驚吓!
“林囦(yuan)囦(yuan),你到底怎麼了?”他還皺起眉了。
“沒怎麼。”我用那種久病垂死的語氣哼哼了一句。
短短幾分鐘,我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我已經不想說話了。
“顧冬陽,美國的hamburger好吃嗎?”
“還不錯,剛去時吃不慣,後面就習慣了。”他居然還用了一個老美慣用的聳肩動作。
“I-1ove-america!”他熱情洋溢。
“I-hate-america!”我隻有白眼贈送。
“I-1ove-hamburgers!“他情緒高漲。
“I-hate-hamburgers!“頭上好像有蒼蠅在飛。
“I-1ove-you!”他深情款款。
“Fuck-you!”我英文一般,但沒憋住,兩個單詞脫口而出。
“hat?”他可能無法理解四年後的初次見面我居然會甩出髒話。
我不想回答,我想聯系一下我學導彈專業的遠房表哥,我要潛到他們研究院将他們研的洲際導彈射到美國去,炸了那些賣漢堡包的快餐店,全世界一定會有上億的姑娘感謝我,因為這樣他們風流倜傥的白馬王子就不會從翩翩公子變成豬肉榮,風靡萬千的小李子也不會變成李大爺了。
我依然記得四年前機場離别時他單手插在褲袋裡的潇灑小模樣。
“顧冬陽,記得打電話給我!”我看着他安檢不回頭的樣子瞬間以為要生離死别,哽咽在喉。
我以為他沒聽到,但是,他突然駐足,轉身,朝我揮了揮手,清風朗月的樣子差點讓我直接去買票fo11o-hibsp;但不行,我那時體重146斤,是他可以勾肩搭背的兄弟,他那時才和赤木晴子分手,我不能趁人之危;我們都還是祖國的花朵,還沒有成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我暗暗誓,在他歸國之前我一定要把他收入囊中,等他歸國之時我一定完美變身。
我意yin的見面場景是,我的花癡閨蜜抱着我的大腿上蹿下跳:“哇塞,男神居然是你男朋友,你們倆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然後我笑得像結婚當天的小二黑一般。
四年過去了,他果真成了我的男朋友,我也在反複無常的減肥運動中瘦了十幾斤,雖說還沒成為網紅小妖精,但是帶出去也絕對不會丢人。
“帥哥,美女,吃點什麼?”服務生明顯沒現我的憤怒,沒嗅到我們之間的硝煙。
本來我今天是下了皿本,帶着剛的一個月工資4586塊準備大開吃戒的。我想着他這四年在國外一定沒吃過什麼好東西,要好好補補,一次吃個夠本,把四年裡吃不到的好東西都一次性補回來。
這裡是芙城最出名的飯店玉樓春,這裡有霸王别姬,子龍脫袍,祖庵魚翅,東安子雞,醬骨小龍蝦,麻仁香酥鴨,荷葉粉蒸肉,還有我們最愛的毛氏紅燒肉。
可是我柔弱的小心髒剛剛被萬千匹套着草泥馬的漢子奔騰而過,我實在是沒胃口。
“你好,請問,你們這有清湯挂面嗎?來一碗!”我盯着對面正在興緻勃勃翻着菜單的不明物體蠕動了一下嘴唇。
“啊?——哦——,不好意思,美女,我們這裡不供應早餐。”服務生的表情詫異古怪,他肯定覺得我很搞笑,我坐在這麼高檔的飯店裡居然想來一碗清湯挂面。
“囦囦,今天不是要吃大餐嗎?清湯挂面?你減肥啊?”有人完全沒有覺悟,還以為我要減肥。
“我不餓,給你點的!”我已經飽的想吐了,哪還吃得下。
“我不喜歡吃清湯面,都沒有肉,你看看這裡有好多好吃的菜,要不我們先來個醬骨小龍蝦,麻仁香酥鴨,荷葉粉蒸肉,還有毛氏紅燒肉,不夠再點!”他擡頭詢問,可是已然沒有那年令人心髒一炙的魅惑笑容,活脫脫一個猥瑣大叔。
“呵呵,随你!你高興就好!”我現在笑得肯定比哭還難看,臉部肌肉抽搐的厲害。
但畢竟四年不見,我是個知識分子,不能潑婦罵街般的降低素質,我們還是情侶關系,不能第一次見面就撕破臉。
大飯店就是大飯店,不過須臾,菜就全上齊了,顧大胖吃的極其盡興,幾盤大肉瞬間風卷殘雲,隻剩殘羹冷炙。他吃飯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種叫做“饕餮”的上古的神獸,傳說中饕餮是極為貪食的惡獸,貪吃到連自己的身體都吃光光了,所以其形一般都有頭無身。
“你怎麼不吃啊?”他還不錯,居然還記得我,在風卷殘雲間給我的碗裡堆得小山似的,瞬間我就沒那麼想死了,眼前這座小山将我拉回了現實,我醞釀了一肚子的咆哮也生咽了下去。
女人就是這麼感性,一個小小的溫情就可以收買。
這點我肯定遺傳了我媽,記得有個冬天的晚上突然停電,她在旁邊點蠟燭,我窩在沙上問她當年和老爸是不是自由戀愛結婚,她居然說談不上愛,隻是那時覺得我爸對她很好。
“你好像比以前瘦了不少!”顧大胖那油膩膩還沒來得及擦幹淨的大嘴一張一合。
“呵呵~是嗎?”這麼直白的誇獎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不矯情下都愧天怍人。
“愣着幹嘛,快吃啊,你得長點肉,你胖的時候好看!”這人肯定是在國外呆的太久,審美觀都不一樣了。
“我還是喜歡你肉嘟嘟的樣子,當年你體重不是跟我一樣嘛,都是146,多好!”顧大胖歪着腦袋遙想當年和林囦囦一起體檢時的趣事。
這人怎麼就這麼不會聊天呢?你當年182公分146斤,我174公分146斤,這有什麼好回憶的。
關鍵是現在,我已不是我,你已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