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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題外之人

埃爾德蘭的天空 此間的白楊 3702 2024-01-31 01:03

  人生的路上充滿着各種意外,存在有好有壞,結果喜怒哀樂。

  意外的發生有時莫名其妙,又或者說,不可預料。

  某天剛剛高興離開家中前往某處,下一秒卻意外死于失控的馬車車輪之下。

  不清楚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甚至不會去想。

  但,有時意外卻能避免。

  來自他人的,來自自己的,有意識的,無意識的,命運的枝杈走向最終歸于自己的選擇。

  阿爾林與帕勞。

  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歲數,他們走在了三分之二的半路上,也就是說,三分之一過去,三分之二并未到達。

  在他們這個歲數,他們或許比很多人幸福,因為他們有穩定的生活,職業。

  唯一的遺憾是他們沒有屬于自己的家庭。

  他們出身平民。

  這個世界存在着不公,又或者說,這個世界本身就不公。

  有人降生在了勳貴富足家庭,有人降生在了貧困人家,有人甚至出生的那一秒便已死去。

  怨天尤人改變不了現狀。

  阿爾林與帕勞兩人,他們很平凡,如同王都街道随處可見的路人。

  如果說他們有何過人之處,如果說努力可以當做。

  他們從一間普通的學院畢業,他們經過無數失敗方考核進王都警衛廳,從某個區域的小小治安員做起,直到如今升職至王都警衛廳當中的調查科。

  在調查科裡,他們的歲數不是最大的,他們的年齡不是最小的,但他們的能力是最平凡的,而他們能升職的原因來自他們十多年踏實努力的奮鬥。

  如果安博芬案件沒有發生,他們或許就這樣勞勞碌碌,光有努力沒有才能,他們的人生高峰也到達了頂點。

  負責調查案件之後,他們仿佛找到了一個新生的未來,壓下籌碼,賭上一切。

  人生如此平凡,若有不甘不如放手一搏。

  哪怕失敗,平凡的他們隻是失去了未來平凡的人生。

  從旅館跟蹤目标起,直至對方進入王立中央學院。

  他們沒有進入,因為帕勞忽然想起,昨日的時候,洛斯林大人似乎告誡過他們,對方如果進入學院之後便不再理會。

  他們隻需要等待,等待對方出來。

  他們沒有問為什麼,已經失敗過一次的他們沒有勇氣,又或者說,他們沒有資格提問。

  疑惑放在心頭,所以他們選擇了漫長無趣的守候。

  直至王都學院廣場忽然流傳出爆炸的驚人消息後,頓感不可思議的他們面面相觑。

  王立中央學院對面街道的某處樹下。

  “阿爾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感覺自己似乎碰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看着街道對面亂作一團的勳貴護衛,帕勞張大眼睛呆愣道。

  “不知道,或許是個謠言吧。”阿爾林捂着額頭不信道。

  “但是――”帕勞指着街道的某處道:“剛才流傳出消息的貌似是狼狽爬上馬車逃離的一位王國大臣。”

  “我看到了。”阿爾林感覺大腦内攪成了一團,他搖了搖頭,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回去将消息彙報給王都警衛廳與洛斯林大人?”

  “但是,洛斯林大人交代我們跟蹤的人怎麼辦?如果傳出的消息是真的,目标發生了意外的話――”帕勞皺眉思索道。

  “你看!”

  忽然,阿爾林用力拍了下帕勞的肩膀,指向學院大門叫喊道。

  當一些勳貴護衛們開始突破學院大門,愈來愈多的勳貴護衛随着這股潮流不斷湧入,場面的混亂令人咋舌。

  “不論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們現在最好跟上一起進入學院裡去。”阿爾林拉住同伴,腳步有些焦急地穿過街道。

  “可是,洛斯林大人不是交代我們在外等待嗎?”帕勞掙脫開阿爾林的手,望向他邊走邊道。

  “當然,但那是正常情況,可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認為這件事情重要還是目标重要?”

  “這個――”聽到阿爾林的問話,帕勞糾結道:“真要如此的話,不如你我分頭行動,一邊進入學院,一邊回報洛斯林大人。”

  湧入進混亂吵雜的勳貴護衛突破的隊伍當中,阿爾林似乎沒有聽見帕勞的聲音,他轉頭看向他道:“你剛才在說什麼?現在再不進入的話恐怕就沒機會了。”

  帕勞歎了口氣後便緊緊跟上他的腳步。

  在調查科裡,他與阿爾林的關系是最好的,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阿爾林比他年長幾歲,不同于他性格的平庸軟弱,阿爾林在對人對事上往往有着他所不及的果決。

  很多時候一起行動的時候,阿爾林都充當着主導的地位。

  在投效洛斯林大人時候,是阿爾林找上了他,或許出于對同類的幫助,或許出于孤單,他将他拉上了這條方向未知的大船。

  每個人都有他們的缺陷,而帕勞也有。他讨厭現在的生活,甚至讨厭現在的自己。

  在他年少學院的生活當中,性格軟弱的他常常成為同齡人欺辱的對象,他沒有反抗,他在内心告訴自己,如果反抗,那麼遭受的欺辱将會更加嚴重。

  又或者,他沒勇氣反抗,那番心裡話隻是對自己的安慰。

  從學院畢業之後,他來到了年輕人的夢想之地――王都。

  他決心考核進王都警衛廳,仿佛隻有在那裡他才能找尋到自己丢失的勇氣。

  哪怕失敗了多少次,他一直堅持,直到成功。

  但失敗的是,他沒有找到自己的勇氣,他的性格依舊未變。

  ……

  “阿爾林,你相信來生嗎?”

  皿泊中,帕勞露出勉強的微笑看着身邊倒下的阿爾林道。

  “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害死了你。”阿爾林的聲音很小,很弱,仿佛随時停止。

  帕勞看不見阿爾林的臉,因為他的臉背對着他,他已經沒有氣力将頭轉過。

  跟随着一支方向不同的勳貴護衛隊伍,看着他們與一處阻攔的學院生們僵持,看着他們談判,看着他們最後的沖突。

  當他們看見學院生們被打亂,擊倒,他們以為将順利向前。

  誰知,一群藏在黑袍當中的陌生人出現,他們仿佛幽靈,他們如同死神的刀鋒收割着每一個護衛的生命。

  阿爾林與帕勞在王都警衛廳多年,他們見識過殺人,他們見識過死人,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肆無忌憚的單方面殺戮。

  鮮皿浸染大地,鮮皿彙集成流。

  他們心生恐懼,他們害怕自己會成為前方的一具屍體。

  仿佛忘記一切,他們想到的隻有逃命。

  但他們沒有逃脫。

  黑袍人追上了他們,他的劍冷酷無情地朝他們劈斬而過。

  面對死亡,阿爾林曾大聲呼喊出自己的身份,但那個身份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對方的劍沒有留情。

  “阿爾林,你知道嗎?有時候活着不如死去。”帕勞吐出口皿水苦澀笑道。

  “是嗎?”

  好一會兒,阿爾林的聲音才緩緩傳來,仿佛能說出話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

  “曾經我想過死亡,想過自殺,但我沒有死,一直,一直努力活着。因為,我想改變自己怯弱的人生,但是……我沒有成功。”

  “我常常羨慕别人,因為我總覺得他們比我幸福,我想過找一個女人結婚,但是你知道嗎?曾經我喜歡的那個女人如今已經成為了别人的妻子,當年的我沒有勇氣對她坦露自己的心迹,最後,她愛上了别人。”

  “每一次的喝酒,每一次的喝醉我都會偷偷去看那個女人,我躲在角落看着她,她很幸福,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所以,我再也沒有結婚的打算,因為――”

  “咳咳――”

  帕勞用盡最後的力氣握緊拳頭,深吸着活在這個人世最後的空氣。

  “因為什麼?”

  好久,好久,阿爾林的聲音傳來。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聽到他的回應。

  阿爾林的眼角不斷滑落着淚水,他的朋友,他的最好朋友走了。

  他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好累。

  黑暗逐漸吞噬一切。

  悔恨,愧疚。

  ……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西爾忽然對着身旁的夏蘭道。

  “你聽見了什麼?”夏蘭道。

  西爾搖搖頭,道:“仿佛是人的慘叫聲,不過這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觀禮台上,勳貴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碎語,而廣場上的學院生們更是發出不同的輕微聲響。

  人一多,聲音也大,聲音大就容易影響自己的聽覺。

  夏蘭閉上了眼睛,憑着對氣的感應,觀禮台上的上位劍士不久前忽然離開了兩位。

  再不久,敏銳的聽覺感受到了遠方傳來的凄慘哀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大概明白了那些離開的上位劍士目的,他們在殺人。

  這個時候,廣場的一部分鮮皿旗幟成員開始撤出,有所發覺的人立刻告知于身邊同伴,當消息傳開,議論聲逐漸增大。

  祭典台前,那位消失的鮮皿旗幟結社代表,提爾蘭特重新出現在了台上。

  “所有結社的同胞們,解除廣場的包圍,全員扣押勳貴大臣們前往學院綜合樓館!”

  “我們的戰鬥,即将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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