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雲秀臨摹好兩份圖紙後,雲辰拿着與原圖細心的比對了一下,發現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的出入,才拿起一份假圖連同原圖一并收入懷裡,将另一份假圖交予雲秀保管。
雲秀對于雲辰的謹慎感到不解,卻也沒有多問,收好圖紙轉身下了樓。在雲辰掀開帳曼準備上床自修的時候,卻發現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封書信。
“路上有危險,切勿擅自離開松甯鎮,待你們師傅親自來接後,再一并回師門”
沒有落款,字迹比雲靜寫的還不如,看起來像是左手寫的。雲辰看完淡淡一笑,揉亂丢棄,他又何嘗不知道每天有數雙眼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讨厭被人像獵物一樣盯着的感覺,要想不當獵物,縮在洞裡是解決不了的,所以他才要下山,他走到了松甯鎮更要走出去,隻有走出去了,才能把隐藏在幕後的人引出來,到時候誰當獵物誰當獵人,就不好說了。
想到這裡,雲辰的唇角勾起一抹陰沉笑意,雖不猙獰但足夠陰森。
第二天下午,六道應諾把剛剛出爐的六把白澤劍送來,統一的青銅劍柄,打磨的锃亮照人,皮革與鐵片編制的劍鞘上镂刻着花鳥蟲魚,并以細碎的藍寶石點綴為眼,看起來雍容古樸。六道當衆抽出一把,隻見蒼白的劍身上寒氣逼人,長兩尺九寸的劍刃上,間或間似有一抹淡紅的暈彩流轉,看着幾女愛不釋手。
六把白澤劍的劍柄上,都刻着她們每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倒也免去了她們的挑選,唯一不同的是,刻着‘辰’字的劍柄上還拴着一抹小巧的淡粉輕紗。
雲靜一手拿着自己的劍,一手拿着雲辰的劍,走到閉目自修的雲辰身前,用劍柄上的輕紗在雲辰的臉上蹭了蹭,在他睜開眼睛前,學着霓裳的口吻喊道:“壞人”馬上自己又“咯咯..”的笑了起來,拉着雲辰問道:“心辰哥,為什麼霓裳不把你的劍上刻上‘壞人’兩字?”
雲辰指着劍柄上的那抹輕紗說道:“這就代表着‘壞人’。”說着接過那把刻着‘靜’的白澤劍,拔劍甩了甩感覺還算湊手後,回鞘挂在腰間向着六道點頭緻謝,再次閉目自修。
雲靜立刻欣喜把屬于雲辰的劍抱在懷裡,她心辰哥簡直太了解她的心思了,一看就知道她準備跟他換劍,至于那抹輕紗,在雲靜的眼裡,它所代表的意義也就是好看而已。
“至于五把金靈劍兌換的培元丹…恐怕還得需要一個星期才能籌齊”一向爽朗的六道說到這裡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這五把金靈劍拿到坊市上,分開出售不出三天就能籌夠一百瓶初級培元丹,問題是這五把金靈劍是他們天汢宗要了,天汢宗的培元丹雖然儲存的有一些,但是沒有那麼多,還得收集藥材重新煉制。
“沒關系”雲辰當然知道六道的意思,六把金靈劍不管落到誰的手裡,也不會輕易拿出來交易,畢竟,這種搶手貨隻要拿到大一點的坊市上,就能交易來更高級的物品,換成他是天汢宗的長輩,他也會毫不猶疑的吞下。
“那麼明天?”臨走前六道又問道,他實在琢磨不透雲辰心裡究竟想的是什麼。
雲辰從袖子裡拿出一卷紙卷交給六道,“按這上面寫的做,知會皇浦津一聲,讓他們今夜就喬裝打扮先出發。”
當晚,飄飄揚揚下了數日的大雪終于停了,隻是灰暗的天空并沒有疏朗開來,在北風的呼嘯中更加陰沉,似乎醞釀着下一場更加大的風雪。
次日一早,雲辰一行六人,重新在鎮上添置了馬匹,腰佩铮亮的白澤劍,踏上了回山的路途。
在他們前腳剛走,一個算命的獨眼瞎子,撐着布幡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松甯鎮,在山林間閃了閃,就消失了蹤迹。然後是幾個散修,放飛了兩隻信鴿後,直接走山林抄近路,向着已經離開了小半個時辰的雲辰他們攆去。
最後才是狄千桐以及東方世家的東方翼東方勤兩兄弟,以及跟在他們身後的雲聰雲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黃雀後面還有我們這群獵人呢,這出戲演的的是越來越精彩了。”東方勤笑道。
“行了,抓緊辦正事,還是老規矩,你們雲城宗弟子你們自己處理,我跟東方勤隻負責劫殺那個黑衣劍宗,我可惹不起桂千月那個母老虎”東方世家家主東方翼提醒道。
“放心,隻要你們殺了那個劍尊,狄雲辰我會料理,至于那幫望月峰女弟子,劍尊一出手,非她們所能抗衡,應該不會不長腦子的飛蛾撲火自尋死路。”狄千桐說完對雲聰雲良說道:“你們先回山告知掌教,就說諸事妥當,靜候佳音”
雲聰聞言,拉着雲良返回客棧去取馬,狄千桐三人則直接施展輕功向着鎮外的山林奔去。
雲辰她們一行六人,離開松甯鎮後,打馬在起伏不定,鋪着厚厚積雪的山道上急行了半日後,馬力漸漸不濟,才減慢速度,改疾奔為勻速慢跑,一直到下午尋到一個被風的山坳後,她們才下馬,撿了一堆枯枝點起了火堆,看樣子是準備在這裡過一夜,明晨再上路。
“心辰哥,那幫劫殺我們的散修,真的還會出現嗎?”雲靜湊到雲辰跟前,凍的發紅的小臉上,那雙水靈秋眸撲閃着躁動不安的光芒,這是她一路上第五次這樣問了。
坐在火堆邊閉目自修的雲辰,伸出縮在袖子内的雙手在火堆上烤了烤,帶着餘溫在雲靜的臉蛋上使勁揉了揉,做的就像一個大哥哥呵護***那般自然,“當然,所以我才在這裡等她們。”
“哦”對于雪天趕路,雲靜是萬般不願意的,此刻坐在酒樓裡吃火鍋多好啊,她懷裡十幾萬兩銀票都還沒有機會化出去呢。雲靜靠着雲辰的身上,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在周圍覆着白雪的山林裡東瞅瞅西瞅瞅,瞅的本來就忐忑的幾女心裡直發毛。
“雲辰,要是皇浦師兄他們不能及時趕來這麼辦?”雲秀不放心的問道。
“不要緊,他們已經被我殺了三個重創了一個,頂多還有兩個劍師,就算加上受傷複原的也才三個,有我跟雲靜對付,你們做好自保就可以了。”雲辰現在是有這個自信的,體内大周天循環經被他強行灌注過量的元氣損傷後,在白玉固經丹的修補下現在不但完好無損,整條經脈更加堅韌不說,更是還保留着他受損時被貫通的元氣容量,也就是說,他現在隻要元氣足夠,随時可以施展絕對速度瞬殺一人。
雲秀她們聞言點了點頭,對于雲辰的保證她們現在是深信不疑,問題是,他每次保證的背後,都會帶來遠超她們預計的風險,幾女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始終陰沉低垂的天,她們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恐怕不是引出南離叛逆皇浦醇那麼簡單。
陰暗的天,夜幕來的也比往日早一些,嗚嗚的北風掩蓋了密林中的一切異響,不知何時,十幾個一身黑衣蒙面的散修已經成半圓形,現身把她們堵在了這片山坳下。
時刻警惕的幾女,在黑衣散修現身的刹那,紛紛拔劍在手,一臉凝重的提防着,隻有雲辰,依舊坐在火堆邊,随着回旋的北風搖曳的篝火,照在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蒼白臉上,在明暗間更顯陰森晦澀,在他的身邊,是依偎在他懷裡熟睡正酣的雲靜。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命大,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追來,隻要你們交出那樣東西,我可以放過你們。”老大的聲音帶着一股顫栗,彰顯着這話他說的多麼屈辱不甘,他殺了自己那麼多同甘共苦的兄弟,自己怎麼能放過他呢。
幾女沒有說話,說話的是雲辰,他眼睛都沒有睜開,或許怕驚醒了熟睡的雲靜,他小聲問道:“皇浦醇?”
老大一驚,四處打量了一下,見沒有異樣,才抱拳回到:“正是”
“你說隻要我們交出了那張圖,你就會放過我們這些殺了你兄弟的仇人,這話我對你說,你相信麼?”雲辰反問道。
皇浦醇領着十幾個散修上前幾步,面巾上的眼睛露着逼人的兇光,“你要怎樣才會交出那張圖?”
雲辰搖了搖頭,依然沒有站起來,“可是怎麼辦,我沒打算再把圖交出來,因為這次我不打算放過你們。”
“找死”皇浦醇見已經無法再談,率領一群散修剛剛向着雲辰她們所在的方向縱起,突然感覺到背後刮來一陣陰風,懵然又頓住身形。
山林中一直呼嘯着北風,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再挂一陣陰風,這陣風是一群人向着這個方向加速移動帶起的,這是一群同樣黑衣蒙面的黑衣散修,數量與皇浦醇他們相仿。
皇浦醇回身打量着二十米外雪白林地間的‘同行’,見對方同樣在打量着他,剛準備抱拳說些什麼,就見對方領頭的黑衣人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面巾,露出了凍的發青的臉和烏黑的唇,還有那張在皇浦醇記憶中似曾相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