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急急忙忙跑回望月峰給雲靜報信,逮着正在房間酣睡的雲靜,使勁搖了搖,“雲靜,快醒醒,你心辰哥回來了。”
雲靜眼睛都沒睜開,一把打掉雲曦的手,咕噜道:“讨厭,每次騙我起床都這麼說,讓我再睡一會兒嗎!”
雲曦有點傻眼了,沒想到天天逗雲靜喊雲辰出來了,這次雲辰真出來了,她反倒不信了。雲曦是個溫柔的女人,再說對雲靜用暴力也不管用,沒過多久,雲容雲秀她們也都回來了,雲容可沒有雲曦這麼客氣,直接一把扯掉了雲靜的被子,“你個懶蟲還睡得下,你要是再不去瞅一眼你的心辰哥,以後可就不見得有機會了。”
雲靜一臉倦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狐疑着看向雲秀,由此可見,雲靜對于腼腆的雲秀是相當的信得過的。雲秀點了點頭,“是啊,不過他師父一回來就把我們師父得罪大了,以後你們…”
雲秀還沒說完,雲靜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件單衣就往外沖,雲容站在門口把她擋住,“你個死丫頭,你以為還是剛上山那會兒才九歲啊,你這樣出去,也不怕丢我們望月峰的臉,雲曦雲秀,幫她打扮打扮。”
雲容這樣一說,往日像個小老虎一樣的雲靜反而愣住了,有一句話叫“近鄉情怯”,其實,近親也情怯。雲靜畢竟與雲辰分開了七年,比呆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很多事情,很多感情,都會在彼此分離的歲月中模糊直至遺忘,或者對她們彼此來說,有可能真正記住的,隻是那個人的名字。
對雲容她們來說,雲靜心中那股思念的苦,通過這幾年她在望月峰上的一言一行她們都體會到了,所以,她們有種比雲靜更迫切的,希望她去見一見雲辰的心情。
淩亂的長發被高高盤起,露出了潔白修長的頸脖,本就柔順的眉毛被眉筆微微拖拽,在光亮的額頭上英氣與妩媚共存,長長的眉毛向上卷起,讓她本就大大的眼睛更加水嫩動人,隻是那往日隐現其中無時無刻的無畏,已經被忐忑和焦慮替代。
标志的鵝蛋臉龐上,恰到好處的被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腮紅,一縷長發順左臉而下,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态美,小巧誘人的鼻子下,雲靜含着紅紙的小嘴使勁一抿,一張紅潤的小嘴就大功告成,加上她唇角邊的連兩個淺淺的酒窩,屋内的三個女人都忍不住想要去親一口。
就這樣,本質上屬于野性美的狄雲靜,被三個師姐一番打扮,就被硬生生的變成了小家碧玉的那種矜持婉約美。
穿上潔白的修士袍,穿上淡粉的鹿皮靴,煥然一新的小老虎狄雲靜,阿羅多姿,風情萬種。别說雲容她們三個看着雲靜很别扭,就連雲靜自己都不認識銅鏡中的自己了,捂着臉在雲容雲秀連拉帶拽下,好不容易才出了門。
門外,一衆數百名望月峰女弟子圍得滿滿當當,相看怪物一樣,看着一身盛裝羞于見人的狄雲靜,不過沒有人來為此取笑,至少現在沒有,因為她們都清楚雲靜要去見誰。
“雲靜,快過去旭日鋒,師父發現了就來不及了。”往日常與雲靜吵嘴的雲容,每到關鍵時候,心還是偏着小師妹的。
“嗯。”往日吆喝一聲整個望月峰都能聽見聲響的狄雲靜,此刻聲音像蚊子一樣低不可聞,雲秀趕緊捂着眼睛,一副看不下去的樣子。
雲靜嘴裡是答應了,可是遲遲沒有邁開一步,雲容雲曦急的在背後推着她走。
就在這時,一身青衫佩劍的雲辰,已經走過了連接旭日鋒與望月峰連接的纜橋,踏上了望月峰,在他的身後的纜橋上,雲金雲長等一衆師兄弟踮着腳瞅着,可沒他這個膽量貿然的上望月峰。
“雲靜,你的心辰哥來了!”今日在淩雲峰見過雲辰一面的某個望月峰弟子,裝模作樣的喊了一聲,立刻引來一陣哄笑。
正低着頭走路的雲靜猛然擡頭,看着前方數十米外正漸行漸近,一頭長發順風撩起,一張精緻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羞澀笑意的男子,那個…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心辰哥嗎?
雲靜,突然想哭。但是最後,她卻用一雙憤恨的眼睛盯着雲辰。
雲辰走到離狄雲靜十米處站定,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被‘濃妝豔抹’的狄雲靜,咧嘴曬然一笑,漫不經心的問道:“聽說你一上山就把望月峰攪得烏煙瘴氣?”
依然是七年前熟悉的調調,讓你聽不出是在責備還是在鼓勵,就如一抹春風細雨流入狄雲靜的心間,讓滿眼狠色的她不知覺的低下了頭,一滴眼淚在眼眶中打滾的狄雲靜低聲道:“哪有..”
“聽說你在天天罵掌教?”狄雲辰一來,沒有如一衆望月峰弟子所想的那樣,與狄雲靜動情相擁,而是像個長輩一樣曆數狄雲靜的罪狀。
讓她們大跌眼睛的是,偏偏往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禍闖的狄雲靜,此刻有刺頭變成了一隻柔順的小貓,她的頭垂的更低了,雙手已經緊張的揉捏着衣角,細聲細語道:“别聽她們胡說。”
更讓她們沒想到的是,狄雲辰竟然得寸進尺,“啞,狄雲靜,你果然長大了呢,竟然都會撒謊了。”
到此,所有的圍觀弟子都明白了一件事,狄雲辰腦子肯定被關出問題了,哪有一見面就拆人家台的。
狄雲靜果然忍無可忍,挺兇擡頭勃然大怒,“壞蛋心辰,一見面就欺負我,去死吧你!”狄雲靜喊話時已經高高縱起,一劍向着雲辰刺來。
這下望月峰的女弟子們開心了,這才是正常的雲靜嘛,紛紛出聲為好不容易矜持一回的雲靜抱打不平,“雲靜,把這個沒良心的混蛋轟出去。
隻是她們顯然沒有注意到,狄雲靜眼眶中随風滑落的淚水。
面對雲靜刺來的劍,雲辰原地旋轉飄起,在雲靜的長劍刺中他身體的刹那,“锵”的一聲,雲辰長劍出鞘,隻見一抹冷光閃過,短短一瞬間,雲辰用自己空着的劍鞘,精準的裝下了狄雲靜刺來的長劍,同時把自己的劍刺進了雲靜的劍鞘中,而後身體淩空加速一轉,甩開了雲靜握在劍柄上的手,右手順勢一抄,單手擁着被自己弄得身體失去平衡的雲靜落到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間完成,縱起的兩人已經換劍、相擁、落地。
滿場死寂一般的沉靜過後,又被雷鳴般的掌聲充斥。雲辰這一縱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已經成功的化元了,隻有擁有元氣才能施展輕功,也就是說,化元的雲辰可以跟雲靜一樣,永遠留在雲城宗了。
所謂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雲秀皺了皺眉,低語道:“連續旋轉還有如此高的平衡和精準,怪不得雲靜對他念念不忘,看來還真是有點本事。”
與此同時,落鳳殿二樓中,望月峰首座桂千月隔窗看到了這一幕,面色一變喃喃自語道:“兩個人竟然都選擇了飛雪的‘飄’為側重點,‘飄’雖然能讓身體更加平衡,劍技更加精準,但是犧牲了速度優勢,這可如何是好?”
落鳳崖上,雲靜賴在雲辰的懷裡,臊的滿臉透紅,久久不肯起身。
“啞,雲靜,你怎麼還這麼賴皮,把鼻涕眼淚都往我身上蹭。”雲辰像個挨千刀的,怎麼能刺激人怎麼說。
羞死人的雲靜,立刻起身後退一步,咬牙切齒滿臉狠色的盯着雲辰。
雲辰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他深邃流露出一絲滄桑的痕迹,似乎正在眷念那些兩小無猜的歲月,面對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雲靜,他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向着雲靜點了點頭,“靜兒,我走到這邊來,比你走過去見我還需要勇氣,因為我差你二百個生日禮物,靜兒,我想你!”
滿場女弟子愕然,這個雲辰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果然不是膽子一般的大,竟然敢在旭日鋒上向旭日鋒的女弟子‘表白’,對,被桂千月關在峰上的女弟子個個心中春意蕩漾,她們一緻曲解的認為這就是愛情的表白,而且還是向着“悍妞”雲靜表白,還說沒有勇氣,天哪,這是多大的勇氣?
對愛情這個觀念還很模糊的狄雲靜,心思可單純多了,不過心裡依然甜滋滋的,不管她與雲辰分開多久,隻要他還記得她的生日,還想她,她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