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宏興萬分焦灼的時候,跟他同乘一條船的施洋走了過來說道:“大和尚,船老大說着兩天刮的西南風,如果是從南邊來的船,走的要比我們快,你看我們是不是錯過了,要不要回頭追?”
面相兇惡的宏興陰森着一張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愈發顯得猙獰可怖,當然,雲辰之所以看的起宏興,不僅僅時因為他有一手遠距離的群殺劍技,而是因為他粗犷的外表下,還有一顆狡黠善謀的心。
“給你哥傳信,我們兩艘船一起往近海開,媽拉個巴子,我一直以為她們為了避開可能遇上慈渡神宗的巡查,會從遠洋深處走,忽略了她們急迫趕去跟花紅會和的事實。”宏興冷着臉發号施令,對待高高在上的神宗門人,一如昔日對待福澤寺的那群小和尚。
來時雲辰就說過,這一趟有宏興全權負責,也許跟随宏興而來的任何一個神宗門人的修為都比宏興高,但是看在雲辰“殿下”的身份,以及雲辰許諾的貢獻值,衆人也就由着宏興一路狐假虎威的折騰。
宏興一聲令下,相聚數裡遠的兩首大船立刻調轉船頭,三帆齊揚,駛向近海向着回路追去。
事實上正如宏興所料,花情一行一百三十餘人确實是走的近海,這其中有跟急着趕去與花紅會和的原因,更主要的是,雲辰曾在永安城外,答應過花情這次要把花紅和一幹姐妹從焚陽宗解救出來,所以花情就從焚陽宗突然傳來的這個蹊跷的命令中,看出了古怪,看出了有可能焚陽宗已經上了狄雲辰的當,讓他牽着鼻子在一步步的走,所以花情選擇走近海的目的,是利于雲辰好截住她們。
花情一行租乘的是一首走私鹽的大船。縱然她們換下了有着焚陽宗标志的紅妝,可是這一大群佩劍的女子想要租船前往東北域腹地,依然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所以隻能出大價錢坐走私船。
一百多人把整個船艙擠得滿滿當當,但是你仔細看,就會發現看似其樂融融的焚陽宗弟子,貌合神離的分作兩個圈子,一個是跟花情同一個師們的人,有八十餘人,另一個則是焚陽宗其他首座門下,隻從新任掌教圊妃上位,表現了明顯的排擠或者說想要完全抹殺前任掌教的一脈門人後,焚陽宗其他首座門下弟子,就明智的與花情她們保持了距離。
花情一身漁家女子的裝束矗立在船頭,雙眼焦慮的望着前方,在其他人看來,她是擔心被慈渡神宗人的發現,恐怕誰也想不到,這個臉上有着一塊灼傷傷疤的女子,心裡正着急的等待着慈渡神宗的人來劫船。
這時,留在船尾望風的花淩跑到船頭,附耳道:“師姐,他們從後面追來了,看樣子好像是宏興那個大個子。”
花情聞言急忙跑到船尾一看,果然,兩艘三桅大船正一左一右從後面包抄上來,目的顯然就是她們租乘的這首商船,立在左邊船頭的一個魁梧漢子雖然遠遠的讓花情看的不太真切,但是那明顯的光頭以及達到六尺的身高,讓花情很難不認出他就是宏興。
看到這裡,花情急忙返回船艙,對滿室的同門說道:“我們的蹤迹被慈渡神宗的人發現了,現在正駕着兩艘大船追來,花青你帶着你們的人上前面甲闆,事情不對就跳海逃生,其他人跟我去後面抵禦強敵。”
花青就是焚陽宗其他首座弟子的首領,因為臨來黑山前線前,掌教圊妃特意交代花情,如若花青這些人死一個,她就會殺一個花情師門一脈的人抵命,是以,每次遇到危險時,花情總是優先考慮如何保全她們,在這個小圈子裡,這幾乎就成了一個習慣,每當遇敵,花情等人都是奮不顧身的抵擋,用自己的性命來保護花青等人的性命,也為還被扣留在焚陽宗的同門,少一個枉死的機會。
這是一種惡性循環的悲壯,卻體現着花紅這一脈師姐妹在師父逝去後,超強的凝聚力。
後面船上的宏興可就沒有花情花淩眼神那麼好,不過當看到一大群女子湧到船尾,遠遠的就已經亮出了長劍時,這才暗松了一口氣,自己終于逮着了這條“魚”
“傳令下去,所有的神宗門人,對于前方船隻上焚陽宗門人,一開始就拔劍抵抗的一個不許殺,那些躲在一邊看好戲的,殺光最多留兩個。”宏興自然說不出這麼很令人費解的話,他不過是口述了一邊雲辰的原話。
三桅大船順風順水鼓足了風帆,追趕上前方的單桅商船,也就是片刻間的事兒,當再次确定追趕來的是宏興後,花情花淩二人同時低聲向周圍的姐妹吩咐道:“大家都不許拼命,如果對方不下下手,也不要傷了對方,嗯…就像演戲,大家跟着我跟花淩的樣子做就可以。”
面對強大的神宗門人,本已做好了拼死準備的一衆焚陽宗弟子,聞言雖然不大明白為什麼,但是花情花淩在她們中間素來頗為威信,紛紛點頭迎下。
雙方既然都已經亮了劍,連例行的盤查吆喝都免了,戰鬥在無聲無息中打響,當前後三艘船相距不足四十米時,宏興一馬當先,帶着三十名神宗精英閣弟子,身上閃爍着代表劍尊實力的護體元氣,直接從船上飛縱而起,向着前方船尾的花情她們落去。
“彬..”花情帶頭一振長劍,八道火紅的色的劍芒向着襲來的神宗門人迸射而去,隻是那準頭,完全是刻意避開來襲的神宗門人而射的,她身邊的衆姐妹立刻有樣學樣,不管是劍氣劍芒有多偏就射多偏。
縱來的神宗門人也都心領神會,人還未落地,已經催發了數十道劍氣還擊,隻是他們還擊的目标不是人,而是花情她們身邊的甲闆或者身後的艙室,而花情立刻配合着帶頭痛呼出聲。
一時間劍鳴陣陣,木屑橫飛,隔着中間的一道艙室惴惴不安的立在船頭甲闆上花青等人,雖然看不到後面的情況,但是那翻飛的木屑,經久不息的劍鳴,女子的慘呼以及已經開始往海裡跳船逃生的船夥計們,足以讓她們看出來襲的神宗門人有多麼兇猛。
就在花情猶豫要不要帶着身邊的姐妹跟着跳水逃生時,從後面追來的神宗門人,順着花情花淩的手勢所指,腳在船尾輕輕一點,人已經旋飛着趕到了船頭。對着絕大部分沒有進入劍尊境界的焚陽宗女弟子,實力都是劍尊境界的神宗精英閣弟子無疑是虎入羊群,幾乎都是硬頂着她們匆忙催發的劍氣劍芒,殺入人群中。
一時間,船頭船尾的慘呼聲交相輝映,隻是比起船尾的裝腔作勢,船頭的慘呼聲更具有一種絕望的悲戚。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用時不足百息,畢竟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加上花情她們有意放水,除了花青帶着身邊的三四個女子帶頭跳海逃生外,她身邊的四十餘人被全部屠殺一空,躲在海水裡匆忙潛逃的花青,回頭間就能看到同門的屍體被抛下海面後,那染紅的大片海水。
“死和尚,你把她們趕下海就可以了,誰讓你們把她們都殺了,那要連累多少我的姐妹枉死。”花情爬在船尾的甲闆上沖着一身皿迹回頭來的宏興火道。
别問花情為什麼要趴在甲闆上,演戲就要演全部,不止是她,她身邊所有的姐妹都趴着,以免逃到海裡的花青看出了蹊跷。
宏興“嘿嘿”一笑,蹲到花情的面前:“你别怪我,要算賬找狄雲辰算去,我今天做的所有的事,說的所有的話,都按他的吩咐來的。”
神宗門人則紛紛下水,裝着在這片海域追殺了一陣,确定跳海的幾個焚陽宗女子已經遠遠的逃開後,才拖着這艘商船離開,一到遠海,花情等人才從甲闆上站起來,上到大船上後,神宗門人這才鑿沉了商船,兩船立刻鼓足了風帆回轉去與狄雲辰會和。
當雲辰接到宏興報捷的傳書時,雲秀又開始暈船了,雲靜正鬧着要下去尋兩隻元獸殺了給雲秀摸晶治暈船。雲辰雖然很認同雲靜的提議,但是嘴頭卻沒有答應。
解決了花情這一路,接下來雲辰要考慮的是如何應付即将到來的五六百名,有一位劍聖境界圓滿的焚陽宗長老親自帶隊的焚陽宗門人。如同應付花情她們一樣半道上打着神宗的名義劫船無疑是最快的方法,但是這樣容易投鼠忌器,花情她們可以說是無意間被他們發現,如果這一波五六百人再被他們發現,就很容易引起焚陽宗的猜疑,兩路人都被慈渡神宗給劫殺了,那代表慈渡神宗在這一帶巡防的很嚴密,那麼接下來焚陽宗是否會繼續派人,就很值得考慮了。而且對方來的有五六百之衆,遠沒有花情那百餘人好應付,默契方面沒有人通風報信,裡應外合更不能指望。
想來想去,雲辰覺得最穩妥的辦法,依然是等她們與花紅會和後,自己慢慢的在海底分批轉移,當然,他免不了還要穿幾天紅裳。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