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在宏笙忙完理賠件的事,發現已到中午用餐時間。
阮慕笙是知道今天我來這辦公的,但一直沒有跟我聯系,大概是在忙着開會吧。
我打他的手機,竟然關機,這是很少見的,即使在開會,他一般也隻會打靜音。我想了想,決定去他的辦公室看看。
剛到二十六層,阮慕笙的助理林麗佳就笑容可掬地站了起來,“蕭經理,您是來找我的吧,有事打個電話就好,何必親自過來?”
聽她這麼一說,我稍稍一愣,難道她猜不到我是來找阮慕笙的嗎?我們去麗江的機票都是她一手訂的,她應該對我和阮慕笙的關系很了解。
而且我們一起去麗江的事,十有八九也是她向外傳播的,不然員工們怎麼會那麼快都知道了。
當然,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在集團這邊,我們的關系幾乎無人不曉。
“噢,我來找他。”我用手示意了一下阮慕笙辦公室的方向,即使在公司,我也覺得像别的員工一樣叫他總裁太别扭,所以選了一個人稱代詞,反正她也會明白。
但林麗佳卻現出非常驚訝的表情,“蕭經理,您真的不知道嗎?總裁沒跟您說?”
我不解地問:“說什麼?”
林麗佳像是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失言的樣子,“可能是總裁忘跟您說了,這個時間他正在會見S市首富的女兒,總裁很重視這件事,已經準備有半個多月了。”
首富的女兒?我聽了這個字眼兒突然心裡有點堵得慌,會見首富倒是不稀奇,但為什麼要會見人家的女兒?
既然已經準備半個月那麼久了,怎麼可能是忘說了,一定是覺得沒必要告訴我吧。
“噢,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心裡再怎麼疑惑,也不能在林麗佳面前表現出來,所以平靜地對她笑了笑,準備轉身走掉。
“蕭經理,您知道那個尤晶晶吧?”林麗佳在我身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我站住,“尤晶晶是誰?”
林麗佳見我上了心,連忙走過來,拉着我坐在了她座位旁邊的沙發上,“您還不知道呢?尤晶晶就是那個S市首富的女兒啊,她啊,姓尤就對了,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尤物啊,長得那叫一個妩媚,别說男人了,就是女人見了,都不禁要多看幾眼呢。”
她這麼一說,我心裡的疑慮就更重了,忍不住問:“他們見面是有公事要談嗎?”
林麗佳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個還真不好說,反正總裁沒讓我準備合同之類的資料,具體的我也不敢多問,當然也可能是吩咐其他人準備了,蕭經理,您可别多心啊!”
“不會,你忙,我有事先走了。”真的有點聽不下去了,我忽地站起身,奔進了電梯間。
今天的電梯來得真慢啊,我眼睛盯着顯示電梯層樓的液晶屏,那不斷跳動的數字像前仆後繼的千軍萬馬,将我的情緒推向風口浪尖。
我按着即将狂跳出來的心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林麗佳的話還不時在我的耳邊回蕩。
阮慕笙現在和那個尤晶晶在一起,身邊有了那個天生的尤物,當然不想被人打擾,所以連手機都關了。
我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的心保持平靜,可是那些畫面就像泛濫的病毒一樣翻湧出來,無法屏蔽。
我蕭小愛自認為不是個沒事就愛吃醋的人,以前對丁銳,在親眼看見他和甯欣怡有染之前,我從未對他有過這樣的擔心。
但是,對于阮慕笙,我怎麼就把持不住呢?
雖然沒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和那個尤晶晶有什麼異乎尋常的關系,可我的心就像在油鍋裡煎過一樣,痛得沒有了形狀,熬得裡外焦糊成一片。
再也無心看什麼理賠件,說實話,我已經看不出哪件合格,哪件不合格,單據上的字一直飄在眼前,卻根本進不了腦子。
我一頭紮進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鑽進沃爾沃,在昏暗的光線裡,默默地坐在裡面,一動不動。
與其這樣煎熬,不如主動出擊,把事情弄明白,于是拿出手機,再一次撥了阮慕笙的号碼,裡面依然是那串機械生硬的語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今天整天也沒在公司裡見過段經理,我判斷他應該是跟随阮慕笙一起出去的,于是我撥打了他的電話。
“段經理您好,我是蕭小愛。”
段經理連忙低聲說:“稍等一下。”
我猜想他應該是正從一個場合撤到說話方便的地方,過了一會兒,他問道:“蕭經理,什麼事?”
我盡量放松了語氣,“是這樣,我找阮總有點事,可是他手機關了,你和他在一起嗎?”
段經理回答說:“我們都在明海假日,但我和其他幾個部門負責人正在讨論合作的具體事宜,總裁和對方的尤總在另一個房間,如果您有急事的話,我可以把電話送過去,或者……”
“不用了,你們忙,謝謝!”我不等他說完便挂斷電話,身體無力地倒在方向盤上。
卻不知道電話那端的段經理對着手機愣了好一會兒,他要說的是:或者您可以直接打财務部劉經理的電話,他和總裁一起正與對方進行下一步的談判。
他和尤晶晶在另一個房間,還關了手機。
再回憶林麗佳那欲說還休的表情,仿佛是知道一些他們關系不尋常的秘密,但又不敢直接說出來的樣子。
做為他的助理,按說林麗佳是應該知道阮慕笙的一些隐私的,畢竟他所有時間、行程以及與人見面等都由她來親自安排。
可能她根據一些蛛絲馬迹,判斷出他們之間的來往不是那麼的單純,而阮慕笙的才華橫溢與出衆外表,不知讓多少女人心生傾慕。
恰巧他還有個單身的身份,這怎能不讓他身邊的女人蠢蠢欲動呢?尤其是像尤晶晶那樣與他門當戶對、旗鼓相當的女人,更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再往下想,我會瘋的,系好了安全帶,珍珠紅上路飛速急馳。
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隻知道車停下時,眼前已是一片海,觀瀾庭别墅區的海邊。
原來我就算再怎麼逃,也逃不出他的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