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床上,躺着納蘭冥月,她安靜的躺着,多了一種朦胧美,善緣擔心的走到床邊,小心翼翼的為納蘭冥月撸着頭發,輕聲說:“師叔,我帶你回道觀,師父聽說你出事了,馬上坐不住了,師叔,你看,師父就是嘴硬,這次你把他吓住了。”
納蘭冥月沒有回應他,如果她清醒着,想必是高興的。
終于等來了這一天。
隻是代價有點大。
老闆也走到床邊,當着善緣的面,抱起納蘭冥月,以往女漢子的納蘭冥月,躺在老闆的臂彎中,不甚乖巧。
他對善緣說:“我跟你們一起去找小老道。”
我們都有點止不住的吃驚,紛紛側臉看看對方。
老闆這是要跟我們一起去道觀?
那可是除魔聖地。
而且他不是說,跟善緣的師父有過節嗎?
如果兩人碰上了,指不定又要大打一架。
善緣也被老闆這話弄懵了,他伸出手,想要把納蘭冥月接過來,但是很明顯,老闆不放手,“你要跟我們去道觀?可是我師父見了你,會不會又跟你打起來?要是被師父知道了,傷害師叔的是你的影子,怕是要地動山搖啊。”
聽善緣話裡的意思是,都這麼亂了,如果本尊再出現在司九卿面前,那肯定會是一場大戰。
“所以我更要去,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還有我要弄明白的事情。”
看樣子,老闆是堅持要去了。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帶着重傷的納蘭冥月,前往善緣說的道觀。
酒店就暫時讓我阿奶看管了,阮毓想要跟我一起來,但是李子璇有點不放心,他雖然知道阮毓的特殊性,但是一聽說,我們要去的路上危險重重,就勸說阮毓留下。
阮毓拗不過他,隻好答應,留下來。走的時候,我拉着阮毓的手,讓我幫我照顧一下阿奶。
阮毓拍着兇脯保證,會好好照顧阿奶的。
而阿奶,我靜靜的抱了抱她,什麼都還沒說,她那顆七竅玲珑心就仿佛看透了我一樣,像小時候摸着我的後腦勺,對我說了一句話。
她說:“蘭蘭,阿奶知道你心裡裝着很多事,也知道你真的很喜歡那少年,這條路很坎坷,你要學會堅持,隻要你幸福了,阿奶比誰都高興。”
“老闆那人,是很神秘,但是當年他吃着我的東西對我說,好吃兩字的表情,很真誠,也許你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他不是也在為自己的迷茫努力嗎?”
阿奶一開口,我就鼻子酸了,緊緊的抱了好久,我才松手,對阿奶說:“阿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阿奶幹枯老殘的手包裹住我的手,握了好久,才松開。
目送我們離開。
我們一行人,有了老闆的幫助,一路上,少了很多麻煩。李成蹊跟裴離不能見明光,所以我們選擇夜晚出發。
我坐在萌萌身上,其餘人就駕馭飛行,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道觀的山腳下。
善緣說,道觀有規定,飛行隻能到山腳,上山的路,必須走上去。
納蘭冥月魂魄受損的原因,不能過于奔波,老闆就把她放進了傘中,讓善緣背在身後。
而李成蹊跟裴離是鬼怪的緣故,聽善緣說,山上有禁忌的符咒,設有結界,所以他們不能上去,隻能在下面等着。
老闆站在山腳往上看,一臉懷念,“想當初,我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你師父,然後跟他一見如故,打了起來。”
善緣整理了一番,準備上山,“師父不喜歡看到我散漫,我需得整理一下,周蘭,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他取下傘,打開,白衣跟納蘭冥月同時落地,他接住了白衣,而老闆接住了納蘭冥月。
我問:“什麼忙?”
他靠近我,把白衣的手交給我,“幫我照顧一下她。”
我讓白衣靠在我身上,白衣的睫毛動了一下,眼皮也眨動了兩下,看樣子要清醒了。
“她是鬼,同樣不能上去,就算有我的庇佑,也逃不過師父下的符咒。”
我點頭,“嗯,你去吧,我們等你回來。”
善緣的視線沒有離開白衣,他戀戀不舍的摸了摸白衣的頭,心情低落了下來,“她本來就是一個鬼,還強行出頭,這次傷的不清。都怪我,是我沒能力保護好她。”
他有點自責。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他喜歡白衣,白衣也喜歡他,可是他卻不想讓白衣知道,這會又在自責自己,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我看向白衣,她應該聽到了善緣的話吧,隻見她眼皮動,卻沒有見她醒來。
善緣終于還是把手收了回去,“那我上去了,等我把師叔交給師父後,讓師父把結界撤了,你們就可以上來了。”
說完,他準備從老闆手上接過納蘭冥月,接過老闆卻沒有放手,而是看着上山的路,意味深長的說:“我想你不用上去了,有人按耐不住,親自下來了。”
善緣疑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驚訝表情顯露在臉上,随即他跪拜在地,大喊一聲,“師父。”
我們随着他這聲師父,也把目光移過去,結果看到一個穿着灰藍色道袍的青年,站在高台上,俯視着我們。
他的模樣,在夜色中看的不是很清楚,就算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也看的不是很清楚,隻是感覺他的周身都帶着一種清冷的氣息。
察覺到他的視線應該是看着納蘭冥月的,老闆先開口,“好久不見,小老道。”
那人邁出一步,朝我們走來,聲音洪亮而又清爽,就好比竹林中吹過的風,“善緣,為何現在才歸?”
他直接無視了老闆。
這人,還有點傲氣!
善緣很恭敬的回答:“回師父,路上耽擱了。”
連面都不敢擡一下,看來善緣平時被他這個師父管的很嚴格啊。
幾步之路,被他走的,讓我心驚膽戰,這個人,不簡單。
李成蹊跟裴離也感覺到了對方散發的壓力,他們臉色比之前更加的蒼白。
氣勢太過強大。
足以跟老闆媲美。
等他走到老闆面前時,我們也終于看到了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