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睜開眼,隻覺得天地間都變了樣,入眼都是一片黑暗,隻有身旁有微弱的光,她本能地看過去,就見到那兒點一個火堆,影影綽綽地照着周圍的一切――這裡是樹林,雪松被白雪覆蓋,而她躺在一堆枯草上,身上蓋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她喃喃道:“這裡……是哪裡啊?
”
“山下,我們和團隊失聯了,隻能在這裡等待救援。
”有男人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
蘇冉立即擡頭看了過去,黑暗中,男人的身形随着他的靠近而漸漸清晰。
是那個口罩男……不對,蘇冉愣怔:“你的聲音……你是……阮鈞澤?
”
這個聲音她不會認錯的,昏迷前她也聽到這個聲音了!
蘇冉一下子站了起來:“阮鈞澤,是你嗎?
”
男人終于走到了火堆旁,蘇冉徹底看清楚他的面容,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阮鈞澤……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
是阮鈞澤!
真的是他!
阮鈞澤就是那個這些天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口罩男!
難怪他要一直戴着口罩和鴨舌帽,難怪他一直不肯說話,原來是阮鈞澤!
他是怕被她認出來!
阮鈞澤抿抿唇:“我怕你知道是我,會不準我跟着你。
”
“你跟着我來的?
”蘇冉無法理解,“為什麼?
你不是要跟周南瑜結婚了嗎?
”
阮鈞澤又往前走了一步,和她的距離拉近,那雙清清冷冷的眼睛此刻卻沉澱出了另一種顔色,蘇冉怔怔地看着,不知怎麼有些心顫。
阮鈞澤低低地說:“不結了。
”
蘇冉:“……”
向來無所畏懼的她,忽然間不敢深究他為什麼不結婚,為什麼要追着她到這裡,現在對她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可能是失望太多次,她現在連給自己希望都不敢。
蘇冉忙不疊地移開視線,将話題生硬地扭開:“他們,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
”
阮鈞澤輕籲了口氣,也不逼她,邊朝她走過去邊說:“他們不會來找我們。
”
“為什麼?
”
“除了大風,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爬這座山,一來他們對地形不熟悉,二來夜間危險系數增大,出于安全考慮,大風不會讓他們參與搜救,他應該會選擇報警。
但搜救隊也可能對地形不熟悉,所以沒那麼快找到我們,最早也要天亮。
”阮鈞澤道。
蘇冉錯愕:“也就是說,我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
”
阮鈞澤反而一笑:“怕了?
”
廢話!
蘇冉咬着唇說:“荒山野嶺,黑燈瞎火,當然怕!
”
阮鈞澤摸摸她的頭發,輕聲道:“我在這裡,你不用怕。
”
蘇冉:“……”
入夜後的雪山更冷,他們的行李包雖然還在,但那些帳篷睡袋和薄毯在這裡幾乎起不到半點禦寒的作用,蘇冉冷得瑟瑟發抖。
阮鈞澤皺了皺眉,把自己身上的薄毯都蓋在她身上。
蘇冉一愣,連忙還回去:“你不冷嗎?
”
阮鈞澤沉默地将被子重洗往她身上改好,跟着整個人都鑽進她的睡袋裡,和她抱在一起。
“……”蘇冉漲紅了臉,“你幹什麼?
出去!
”
阮鈞澤摟着她的腰,她身上像冰塊一樣的冷,他隻能用自己的體溫幫她暖回來:“這是取暖的最好辦法,你也不想我們今天晚上都凍僵吧?
”
他說的是實話,蘇冉隻能忍了。
抱了一會兒,她身上還是很冷,阮鈞澤想起她在山上說的那句話,不禁問:“小産是怎麼回事?
”
蘇冉垂下眸子:“沒怎麼回事,随口胡說的。
”自嘲地扯扯嘴角,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愛撒謊的人。
”
阮鈞澤隻收緊手臂,低沉道:“你現在就在撒謊。
”
蘇冉笑了:“随便吧,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裡都是個問号,我還和你争這些做什麼?
”
“我們一定能活着離開。
”他很笃定。
“不一定”蘇冉無聲彎唇,“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不是失足掉下來的,我是被人推下來的。
”
“什麼?
!
”當時天色太黑,即便是跟在她身後的阮鈞澤也沒看清楚她是怎麼摔下來的,隻以為她不小心踩空腳,哪曾想她竟然是被人推下來!
蘇冉道:“左眼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你有印象嗎?
就是他把我推下來,所以我們能不能從這裡活着出來,真的不好說。
”有人想要她死,她想活着離開,沒那麼容易。
阮鈞澤閉上眼,再一次說:“我們一定能活着。
”
睡到半夜,蘇冉的肩膀忽然被人推動,有人在她耳邊喊;“蘇冉,快起來!
”
“怎麼了?
”身在危險的地方,她的意識很快清醒過來。
阮鈞澤已經滅掉了外面的火,隻有手中的電筒還發着微光,他低聲道:“有人來了,隻有一個人,可能是那個要害你的人。
”
蘇冉心裡一緊:“那怎麼辦?
”
阮鈞澤拉着她起身:“走。
”
外面天色蒙蒙亮,阮鈞澤帶着她穿梭在樹林間,指着一個地方對她說:“這裡有獵人的陷阱,我們把他引到這裡來。
”
兩人很快商量出了辦法――由蘇冉把刀疤男引到這個陷阱裡面,阮鈞澤躲在一邊伺機而動。
刀疤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阮鈞澤已經躲了起來。
“有人嗎?
”
蘇冉應道:“有。
你是我們登山隊的嗎?
我是蘇冉。
”
刀疤男果然說:“對,我是來救你的。
”